她有些意外,連忙披了件外衫。
“三少爺,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兒再說吧?”
門外寂靜下來,沈姝婉以為那人走了,誰知他的聲音又斷斷續續地傳來。
“婉小姐,是母親派我過來的。”
沈姝婉躊躇片刻,沒有去開門,卻把木格窗支起半扇。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薄霧般籠罩在身著青灰布衫的男人身上。
那個清瘦修長的身軀,此刻顯得越發單薄。
“三少爺是來給奴婢看診嗎?”
沈姝婉沒有點燈,姣好麵容隱在夜色裡,暗暗端詳著眼前的人。
她可不認為三夫人會挑這個時辰來給她看病。
藺昌民搖搖頭,嗓音帶著一絲不自然,“是小少爺。夜裡哭鬨得厲害,說是要你的……”
他似乎對那個詞羞恥於口,頓了頓,“原是李嬤嬤來的,但她老人家眼神不好,走夜路拐了腳,恰巧碰到我,我便自請來幫忙。”
“所以,是要取我的奶水給小少爺嗎?”沈姝婉輕輕地問道。
“嗯。”藺昌民回得同樣很輕。
“可奴婢正在病中,白日裡夫人說過,不讓我喂奶。”沈姝婉嗓音柔軟,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破綻。
藺昌民根本不敢抬眸看她。
“其實是李嬤嬤的主意,”他慌亂地解釋道,“其他幾位姑姑都不行,又不敢大張旗鼓請婉小姐過去,隻好出此下策。嬤嬤特來問我,你的病嚴不嚴重,我心想她白日也幫你說話,應該不會害你,就自作主張把事實告訴她了。”
這番話言辭懇切,於情於理倒說得通。
但重活一世,沈姝婉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更敏感些。
她能捕捉到這個男人費力掩蓋的情緒。
她有些惱怒,又覺得分外可笑。
世間男人果然都一樣。
見色起意、欲火焚身的時候,連謊言都不懂編得像樣點。
既然他把她當傻子欺騙,就彆怪她把他引入局中。
“既是主子吩咐,奴婢這便給小少爺取奶。”
沈姝婉緩緩側過身,微微拉開寢衣的襟口,光滑布料順著圓潤的肩頭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月色朦朧下,飽滿的輪廓散發出月華光暈。
藺昌民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沈姝婉柔柔地伸出手,“三少爺難道是空手來的?”
藺昌民隻覺得呼吸驟然急促,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他僵硬地從身後取出一個不大的瓦罐,燙手山芋般塞到她手裡。
沈姝婉輕笑一聲,又從架子上取下一個乾淨的瓷碗放在桌上,然後背過身去,那雙柔夷開始輕輕揉捏……
伴隨著嬌軟輕哼,空氣中彌漫出一股濃鬱的奶香。
藺昌民全身氣血上湧,臉頰滾燙無比。
沈姝婉能感受到身後灼熱的視線幾乎將她點燃。
她一邊動作,一邊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哎,小少爺真幸福,夜裡餓了討奶吃也有這許多人為他奔走。可我女兒周芸,臥病在床,連藥都沒錢買。”
聽到她有女兒,藺昌民驀地怔住了。
後來想起她是奶媽,自然有過身孕的。
“婉小姐的女兒生病了?什麼病?”
沈姝婉搖搖頭,“不清楚,我丈夫家境清苦,一家人省吃儉用也攢不下錢來,如今更是連請醫生看病的費用都出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