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而下的是難以言說的熾熱,至下而上的,卻是三尺寒冰中透射出的恨。
沈寧呼吸一滯,剛要微微翹起的唇角被抿成一道,麵色也凝重起來。她險些忘了現在的身份,她不是讀者,而是淩虐蕭瀾的惡毒公主。
她心中五味雜陳,沈澤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來人,揭布。”
沈澤手一揮,兩名侍衛立即上前揭開黑色幕布。
泛著寒光的巨大鐵籠赫然曝露在眾人麵前,白虎因受驚倏然躍起撲向欄杆,一聲挾著怒意的長嘯頃刻充斥這片空間。
沈寧身形一晃,恐懼與不安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她後知後覺,這裡竟是一座鬥獸場!
在場所有人皆因虎嘯作出不同程度的反應,隻有蕭瀾從始至終保持同樣的姿態,就連眸子裡的恨意也絲毫未變。
沈寧:……大可不必。
過了幾息,逐漸場麵穩定。
沈澤朝台下喊道:“這份大禮,九殿下可還滿意?”
他看了看蕭瀾表情,又縮回脖子湊到沈寧旁邊,悻悻:“怎麼辦?他似乎不太滿意。”
沈寧一臉莫名其妙:?
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這可是四妹你的手筆啊!”
沈寧滿臉不可置信,她非常確定書裡根本沒有這段劇情!
沈澤同樣一臉詫異:“四妹出人又出力,忙前忙後張羅這好大排場,此刻怎的謙虛上了?”
沈寧:你造謠!
沈澤繼續輸出:“你說往日筵席飲酒歌舞太平淡無趣,不如把賞歌舞換成觀鬥獸。”
沈寧:我不是!我沒有!
“你還說壓一賠十,賭他在虎籠裡能不能撐過一炷香。”
沈寧:……
在沈澤妙語連珠的襯托下,她的辯駁顯得愈發蒼白,漸漸的,她噤了聲。
她不明白沈澤為何構陷她。
要敗壞她風評?不,原主殘暴嗜血人儘皆知,壓根沒有的玩意兒,自然就談不上敗壞。
可若他所言不虛,為何她在原主記憶裡找不到任何關於促成鬥獸的痕跡?
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籠中白虎來回踱步,不時發出低嘯似催促她速做決斷。
思忖片刻,沈寧終於開口:“放了他吧。”
她道:“蕭瀾是北越皇子,他的性命關乎兩國和平。是我一時腦熱不計後果險些釀成大禍,今日讓諸位掃興了我向諸位告罪。”
“但蕭瀾,我得帶走。”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沈寧充耳不聞,隻提著裙擺一階一階往下走。
她自知此舉與人設不符,可眼下她沒有更好的計策。
她想過了:若不回到現代,她必然要用著這幅皮囊、頂著這個身份生活,如此她勢必也要承接原主的命運軌跡。
而原主的生死與蕭瀾密不可分,她不想死,想要改命就繞不開蕭瀾。所以無論旁人如何議論,她都要保證蕭瀾脫險。
隻有蕭瀾活,她才可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