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哦?那賤奴醒了?”
沈澤捏著茶蓋的手頓住,側頭看向來人:“本宮未曾接到太醫署消息,硯竹,你從哪聽來的?”
“屬下不敢胡言,是長樂宮剛傳出的口信。”
硯竹補充道:“四公主請的是新醫官,故咱們的人不大清楚。”
沈澤來了興致,抬手示意他往下說。
“那新醫官姓張名桓,年二十八,南州人士,是年前為孟婕妤看診自民間招錄進太醫署的遊醫。”
既是新來又無背景,也難怪他們的人沒注意到。
張桓的確有幾分本事。此前孟婕妤癮疹,太醫署多次派人診治卻顯效甚微,此人隻用月餘便治好了。
昨日鬥獸場上蕭瀾什麼情況他也見到了。遍體鱗傷,命懸一線,原想著凶多吉少,可這才過了一晝夜人竟醒了。
硯竹眸光微動:“屬下瞧此人可用,殿下不如趁其根基不穩把他招攬過來,也免得便宜了四公主。”
“招攬誰?那遊醫?他也配本宮屈尊?”
沈澤嗤笑,手一鬆,頓時茶蓋滑落,茶水四濺。
“我這兒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想太醫署混得長久,跟本宮或太子,都決不會是沈寧。”
“沈寧那個笨蛋,仗著父皇恩寵驕縱橫行,她真以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實則父皇不過是看著她那張臉,念著她母妃才格外嬌寵些罷了。”
沈澤冷笑,眼底閃過幽怨。
誰說帝王無情?二十餘年來,他父皇心裡始終裝著一個人。
不過不是沈寧生母葉貴妃,而是太子沈瑞的生母先皇後。
他一直很清楚,論偏寵沈寧隻能排第二,他們這些皇子公主加起來也比不過沈瑞在父皇心裡的分量。
父皇愛屋及烏,將所有精力寵愛都給了沈瑞,他從未分到半點憐惜。
他天資聰穎,事事出類拔萃,父皇卻視若無睹,而沈瑞資質平庸卻仍穩坐東宮。
想到日後要向沈瑞那庸才俯首稱臣……不,他不甘心!
“陛下他……也是心疼您的。”
硯竹斟酌著開口:“新歲賀宴賞賜,陛下往咱們府送了八口箱子呢,其中就有您心心念念的前朝大家墨寶。”
沈澤表情怪異:“那是你不知,父皇給長樂宮送了十口。”
還是送完長樂宮才來三皇子府的,他很不高興,有種他撿沈寧挑剩的破爛的感覺。
“年前陛下聽說您病了,連夜命大半個太醫署的當值醫官出宮為您看診。”
不提還好,提這沈澤臉色就更難看了。
“嗯,多虧孟婕妤,要不是她嫌那些醫官無用礙事,也輪上我看診。”
硯竹:……
這牛角尖非鑽不可嗎?
硯竹連忙岔開話題:“那…北越賤奴,殿下準備怎麼處置?”
沈澤氣得麵目扭曲,不知想到什麼,霎時轉怒為喜。
“沈寧那個笨蛋掀不起風浪,且讓那賤奴在那多活幾日。本宮有一要緊事需你親自辦。”
硯竹一番話倒點醒他,沈寧與孟婕妤得寵原因一致,皆因她們與先皇後有幾分相似。
這人海茫茫,尋幾張相似的臉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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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
沈寧毫無征兆連打幾個噴嚏,把正要遞給蕭瀾的藥碗撒了大半。
“……手滑。”
她訕笑:“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我這就讓人重新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