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個時辰,四公主突發急症的消息傳到含光殿。
孟婕妤震驚不已,抓著來人問了一遍又一遍,問她確定沒聽錯。
回稟的宮人一口咬定:“沒錯,正是四公主。張醫官一個多時辰前便赴長樂宮就診,陛下隨後也去了,還請了太醫令。”
“什麼?”
孟婕妤身形一僵,尾音輕顫:“陛下……也在長樂宮?”
她額間沁了點點汗珠,麵色發白,腳下發虛險些沒站穩。
好在春桃察覺不對上前扶住,又拿出掌事宮女的氣勢威懾眾人令他們退下。
含光殿內隻剩孟婕妤與春桃秋蘭三人。
春桃一記眼風掃去,壓著聲音質問秋蘭:“究竟怎麼回事?四公主你也敢動?!”
春桃雖刻意壓著音量,卻掩不住怒意。
聽到回稟秋蘭早已六神無主,經這麼一盤問,直接撲跪在孟婕妤腳邊。
她渾身打顫,搭話也變得磕磕絆絆:“婢…婢子不敢!婕…婕妤您定要相信婢子啊!”
秋蘭拉著孟婕妤裙擺叩頭求情,一邊強忍著懼意開始回憶下藥的經過。
“……婢子事先確認那是四公主給北越質子製的新衣才動手。”
她繼續回憶著:“婢子將成衣區的小徒支走才摸進去,保證無人知曉!”
“不過…不過…”
孟婕妤心猛地一緊:“不過什麼?”
秋蘭:“婢子離開時,恰好遇到長樂宮的紅芍……”
“不過婢子絕沒露破綻!摸進成衣區這事婢子做的隱蔽,之後便如往常一般,取了咱們宮的新衣便回了未曾耽擱。”
孟婕妤重視花神祭宴,不光定製衣衫,那日的要戴的頭麵也訂了幾套,甚至妝麵都試了幾回。
含光殿的宮人日日出入這些地方也不稀奇。
念此,孟婕妤心中有了些底氣。她穩了穩神,隻問秋蘭裝那藥汁的瓶子是否處理好。
秋蘭鄭重點頭。
她不傻,自然不會將贓物帶回含光殿等東窗事發讓人來查。
“丟棄在哪?”
秋蘭說了一處地名。
不想話音才落,一陣拖遝的腳步聲緩緩逼近她們。
“好啊,沒想到朕的阿喬竟有這般能耐。”
昭帝一身黑金龍袍站在殿內,年逾四十的他仍身姿筆挺,居高臨下,隨便一個眼風都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可嬿嬿是朕的女兒,你,不該動她。”
人定時分,萬籟俱寂。
偏含光殿熱鬨得緊。
昭帝口諭——
孟婕妤侍奉不周禁足含光殿三個月;其貼身侍女秋蘭監守自盜殿內財物,杖二十遂逐出宮;侍女春桃監察不利,著二十戒尺。
立刻施行。
……
含光殿的熱鬨不多時便傳至各宮。
碧蘿得了消息,強壓嘴角,直到入了寢殿才同沈寧說笑。
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卻不見回應。
碧蘿疑惑,想著許是自家主子謹慎,於是裡裡外外轉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才重新回到帷幔側。
她低聲:“婢子瞧了四下無人,陛下早已回了太極殿,您不用裝了。”
過了半晌,帷幔內依舊沒有回應。
她狐疑的掀起帷幔一角,見沈寧闔眸側臥著,似乎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