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讀者,她一直認為原主慘死與昭帝密不可分。雖然此番對付孟婕妤她是借昭帝之手,利用他對原主的憐愛,但也不能說明什麼。
春桃見沈寧不語,不禁有些著急,自貶的同時又說了不少好話。
沈寧無動於衷。
碧蘿倒是聽爽了,嘴臉都換了一副,她不由佩服春桃做小伏低到如此地步。
過了半晌,沈寧鬆口:“父皇那兒......我不能保證說得動。”
胃口吊足了,也矜持得差不多了,她確實也想見孟婕妤。
春桃眸光放亮,“隻要公主願意開口,必然能成!”
她也不忘找補:“縱然不成,您這份恩情奴婢也銘感於心。”
沈寧瞥了碧蘿一眼:瞧瞧人家!
碧蘿不服:她行我也行!不對,我更行!
開玩笑,論當貼身侍女、論伺候人,她碧蘿在業內也是有口皆碑!行業標杆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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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寧第一次來含光殿。
春桃引著她們步入寬闊庭院,繞過假山石林,穿過九曲回廊,最終來到花廳。
一路上靜得出奇,竟沒遇著任何宮人,沈寧不免詫異。
即便孟婕妤被禁足,可又不是被廢,怎至於人前冷落到這般境地。
“自然不至於。”
春桃苦笑:“是婕妤前日,遣散了宮人。”
沈寧眉心微蹙,沒接話。
往花廳方向望去,她們遠遠便瞧見一道清瘦身影坐在石階上。
春桃一驚,忙甩開眾人小跑上前,滿臉心疼:“您這是何苦,婢子已將四公主請來,婕妤這樣......四公主見了怕是會笑話。”
孟婕妤揚了揚唇角,臉上卻仍無半點笑意。
“她來,不就是來瞧我笑話的?”
她語氣輕飄飄的:“也罷,她愛看便讓她看個夠。”
她既然下決心讓春桃請沈寧過來,就不怕被笑話。
反而是她怕自己顯得不夠慘,沈寧不夠痛快。
春桃竭力維護她的體麵,卻被拍開。
沈寧與碧蘿走近。
沈寧與孟婕妤並無交麵,她對此人的印象要麼是來自原書,要麼是原主的記憶,無論哪種來源孟婕妤都是姝麗嬌媚的。
可眼前人卻清瘦得不行。桃李之年應春華豔豔,灼灼風華,不該是霜打殘荷。
她忽然想到之前爆火的一句網絡熱語——“仇人過成這樣,我都會心疼、釋懷的程度”。
“你贏了。”
這是孟婕妤見到沈寧說的第一句話。
孟婕妤嗓音幽幽,顧自道:“記得我入宮的第二日,我穿了身緋衣去給陛下請安。那日,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我不知那日是你母妃忌辰,而你事先聽了宮人所傳我與葉貴妃相似的言論,加上那一身紅衣,於是認定我故意挑釁,從此恨上了我。”
“一月後我的誕辰,你故意穿了一身喪製白衣出現在生辰宴上,還將宴席上的歌舞換成了唱喪的,害我淪為後宮的笑柄。”
“再往後我們搶衣奪食再到爭寵,默契的認定與對方針鋒相對,不死不休......”
她說著說著,倏然笑出了聲。
“你從來都是膽大妄為,仿佛什麼都不怕,也沒有任何弱點......我嘴上不說,心裡卻豔羨極了。”
“長樂,你的命真好啊。”
在她看來,沈寧驕縱的資本源於愛,那是她所企及不到的父愛、君恩。
幽怨語調忽轉:“隻是如今,你也有了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