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欣除了準備自己的繪畫比賽作品,也被拉來負責攤位的美術設計。她正在為“晨曦小築”設計Lo和宣傳海報,時不時會拿著草圖去征求洛晨曦的意見。洛晨曦雖然依舊話不多,但每次給出的建議都讓夏雨欣的設計更加出彩。
林雪見作為班長,統籌全局,協調學校方麵的安排,處理各種申請和報備,忙而不亂,展現出超越年齡的乾練。
而洛晨曦,在趙小雅的軟磨硬泡和唐思墨的默許下,確實擔起了“審美顧問”的職責。從攤位的整體色調、裝飾風格,到篩選同學們提交上來的待售手工藝品(包括蘇雪晴最終貢獻出來的幾本泛黃但精美的冷兵器圖譜複印件,以及她自己翻出來的一套母親留下的、極具異域風情的編織杯墊),她都以一種冷靜而精準的眼光進行把關,剔除掉過於粗糙或風格不符的物品,保留下的東西往往組合在一起能產生奇妙的和諧感。
“哇,晨曦,你眼光太好了!”趙小雅看著經過洛晨曦篩選和簡單重新擺放後的“樣品區”,讚歎道,“這些東西單看可能不起眼,被你一搭配,瞬間就有格調了!我們攤位的逼格穩了!”
洛晨曦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繼續將一套素雅的陶瓷書簽和夏雨欣手繪的風景明信片搭配在一起。
唐思墨看著這群為了一個共同目標忙碌、吵吵鬨鬨卻又充滿活力的少女們,心中頗感欣慰。藝術節不僅僅是一個展示才藝的平台,更是一個絕佳的班級凝聚力建設項目。他甚至看到,連之前因為沈佳宜事件而有些疏遠的幾個小團體,在籌備工作中也有了合作和交流。
一切都似乎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
然而,平靜的水麵之下,暗流從未停歇。
周五下午,唐思墨收到了一條來自韓國經紀人老友的加密信息。內容很簡短:“墨哥,留意你學校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藝術交流活動,或者來了什麼‘搞藝術’的生麵孔。風有點不對,小心。”
這條沒頭沒尾的警告讓唐思墨心頭一緊。經紀人遠在韓國,卻知道京海女高的藝術節?還特意提醒“搞藝術”的生麵孔?這顯然不是泛指。
他想起了那個送來匿名快遞的“快遞員”,想起了洛晨曦母親的藝術背景,想起了洛振廷提到的“藝術鑒賞”……這些碎片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起來。
藝術節,人員混雜,校外人士也能在一定限製下參觀。這無疑是一個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他立刻提高了警惕,除了加強日常的安保意識,也開始更仔細地審查藝術節期間申請進入校園的外來人員名單,尤其是那些以“藝術家”、“收藏家”、“讚助商代表”等身份報名的人。
名單很長,看起來似乎都沒有問題。但唐思墨不敢掉以輕心。
與此同時,洛晨曦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周一午休,她少見地主動來到唐思墨辦公室,臉色比平時更蒼白一些。
“老師,”她低聲說,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父親……剛聯係我。他說藝術節期間,他會派人‘暗中保護’我的安全,讓我不要介意。還問我……有沒有特彆想看的藝術展品或想見的藝術家,他可以安排。”
唐思墨心中一沉。洛振廷的“暗中保護”聽起來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監控。而他特意詢問洛晨曦的藝術喜好,更顯得意味深長。
“你怎麼回答的?”唐思墨問。
“我說不用特彆安排,我和同學一起看看就好。”洛晨曦回答,“但他好像……不太滿意。他還提到了母親以前很喜歡的一位韓國現代畫家,說那位畫家的作品這次可能會以借展的形式出現在藝術節上。”
韓國現代畫家?唐思墨立刻聯想到了經紀人提到的“風有點不對”。
“那位畫家叫什麼名字?”唐思墨追問。
“金允善。”洛晨曦說出了一個名字,“我母親收藏過她早期的幾幅作品。父親說,金畫家最近和國內的一些機構有合作,這次可能會來。”
金允善……唐思墨快速搜索記憶。這個名字他有印象,確實是韓國一位頗有聲望、風格獨特的現代畫家,以大膽的色彩和抽象中蘊含細膩情感著稱。她與“星月傳媒”似乎也有過合作。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洛振廷、金淑慧、可能出現的韓國畫家、經紀人含糊的警告、神秘的快遞員、失竊又獲“補償”的素描本……這些線索像一張正在收緊的網,而網的中心,似乎就是即將到來的校園文化藝術節,以及身處(18)班中的洛晨曦。
“我知道了。”唐思墨沉聲道,“藝術節期間,儘量不要落單,始終和同學們在一起。有任何覺得不對勁的人或事,立刻告訴我。你父親那邊派來的人……我會留意,你也要心中有數。”
洛晨曦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更多的是冷靜:“我明白。”
她離開後,唐思墨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山雨欲來風滿樓。
看似熱鬨歡樂的校園文化藝術節,似乎正在變成一個各方勢力若隱若現的舞台。而他,必須確保他的學生們,尤其是洛晨曦,能夠平安、快樂地度過這個屬於她們的節日。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保衛科負責人的號碼。
“李科長嗎?是我,唐思墨。關於下周藝術節的安全預案,我還有一些細節想跟您再碰一下……”
窗外,陽光明媚,校園裡關於藝術節的宣傳海報隨處可見,洋溢著青春的歡快氣息。但在這片明媚之下,一場無形的暗戰,已然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