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炎蹙眉地看向她,因比她足足高了一頭,垂眸時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陶若雲不喜歡,她靠近他,試探著握住他的手,蕭炎的手指彈動一下,卻沒將她甩開。
陶若雲唇角輕勾,牽扯著他到床邊坐下。
她倒了杯水,自己先抿了一口,隨後遞過去,“忙了一早晨,渴了吧,水溫正合適。”
蕭炎的目光落在那沾染在杯盞上的口脂上,眸光一深,“我不渴。”
陶若雲眉毛挑了一下,看來,蕭炎還是對她心有戒備。
她仰頭將水喝掉,擦了唇角,垂眸看他,“蠻夷來犯,估計這三五日便會殺到咱們這裡。”
蕭炎眸子一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麼知道?”
“你也知道此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蕭炎冷漠的眼神分明在等她先說。
陶若雲沒想他會這般不好糊弄,直言道:“我爹前不久收到同窗書信,才知此事,他著急忙慌地將我嫁過來,不過是想多換些盤纏,好保全家不被餓死。”
這事原身不知,原身的爹也不知。
知道的是她這個穿書的讀者。
原身在知道被白愫愫搶了婚事後,死也不同意嫁過來,是被爹娘以死相逼才上了花轎。
那樣的娘家,她回去也隻是受磋磨。
這個朝代又講究戶籍路引,沒有路引者一律當黑戶處理,可以任人隨意買賣。
所以,她現在離開蕭家十分不現實。
蕭炎察覺出她語中的傷懷,多瞅了她兩眼,“我上山打獵,曾遇見過蠻夷探路,今日一早上山,又發現他們昨夜來過的痕跡。”
“那此事八九不離十了,你可曾和爹娘講過?”
蕭炎“嗯”了一聲,“爹已去尋過裡正和村長,隻是還沒確定蠻夷攻過來的時間,我去找爹。”
陶若雲扯住他,“你先告訴我,你是何打算?”
蕭炎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手中扯出,“上山,將東西藏好,人躲到山裡去。”
“不可!”
對上蕭炎疑惑的目光,陶若雲蹙眉道,“那些蠻夷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萬一在村子裡沒搜到東西,放火燒山怎麼辦?”
蕭炎沉思,片刻後問她,“你覺得該如何?”
“自是收拾家當投奔縣城,大不了等以後蠻夷被打跑咱們再回來,活命要緊。”
回來是不可能回來了,這十裡八村被燒了個精光,又被蠻夷侵占兩年,就算回來,連家門也是找不到的。
她這般說,隻是想先安撫住蕭炎,讓他先帶著全家逃出去。
蕭炎思忖片刻,“好,我去和爹說。”
陶若雲再次叫住他,“那個,我初到咱們家,不知咱們家的銀錢都是如何打理,這是我的嫁妝,雖然不多,但也希望能儘一份心意。”
她從衣袖中摸出十個銅板遞到蕭炎麵前。
那銅板摞在一起,還沒有一指厚,誰家新婦如此可憐!
蕭炎瞧著她,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個銀袋子遞給她,“家中進項由母親掌管,這份是我自己的。”
陶若雲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你收好,等你做了決定,這銀子用得上。”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這回陶若雲沒再攔。
她盯著手裡的銀袋子唇角狠狠上揚,男人是糙了點,但心思可一點也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