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離青鬆鎮五十多裡地,腳程快一些也要走上大半日。
全村人老少都在隊伍裡,這個腿腳不利索,那個身子弱,互相遷就,便走得不算快。
路上也曾遇見過往青鬆鎮趕路的鄰村人。
隻是他們大多數都是三五成群,最多也不過三四十人一起走,而像大牛村這樣整個村子趕路的少之又少。
也有想和大牛村結伴而行的,被拒絕後默默走在大牛村前頭。
將將天邊亮了魚肚皮時,終於走到了青鬆鎮城門口。
原本青鬆鎮城門兩側設了城防,每日有城防兵看守,進鎮子需得繳納入城費一文錢。
可今日,城門大開,不見士兵身影。
進出人馬倒是不少。
“那個不是城裡胭脂鋪的曲掌櫃,怎的趕車走了?車上拉的好像是他妻女。”
“還有那個糧鋪的魚掌櫃,肚大麵圓,見誰都笑嗬嗬的,他那車上裝的都是糧食?哎,魚掌櫃,您往哪去啊?”
馬車急速而過,魚掌櫃一臉肅然,連個眼神都沒甩過來。
“不像是送貨,瞅著更像逃命,村長,咱們還進鎮子不?”
王村長也犯愁,但到了鎮子口了,不進去瞅瞅咋知道是怎麼回事。
“蕭炎還沒追上來,證明蠻子還沒打過來,這樣,你們進那林子裡躲著,我帶幾個人進鎮子打聽打聽消息。”
王村長管理村子數年,大牛村秩序井然,連偷盜之事都少有發生。
大家習慣聽從他的指令,故而他一出聲,村民們便自發站隊,想進鎮子的往王村長身後走,剩下的進林子,由張力帶著往林子那邊去了。
小推車不好入林子,胡翠花從推車上下來,她大著肚子,蕭張氏便多緊張她幾分,見她身子笨重,過去攙扶。
等一行人跟著大家夥到了林子深處,這才發現陶若雲和白愫愫都不見了。
蕭張氏著急,“她們兩個不會跟著蕭川入城了吧?溫大災地,也不知道吱一聲,蕭仁,你趕緊去,去鎮子裡尋摸尋摸,兩人花容月貌的,可彆是被人擄走了。”
蕭大壯臉色也是陰沉著,他連著吸了幾口大煙,氣哼一聲,“我就說村戶女不懂規矩,配不上老二,你非要將人娶進來。”
蕭張氏敬重丈夫,但卻是個炮仗性子,本就著急,又被蕭大壯訓斥,心裡氣急,“現在知道埋怨我了,當初收銀子你不是挺樂嗬!”
兩人吵架,聲音不小,身邊的人全抻著脖子聽熱鬨。
蕭大壯極重顏麵,察覺四周說話聲都沒有了,就知道這幫好信的在看戲,便噤了聲,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煙。
爹娘不吵了,蕭仁才往林子外走。
被蕭張氏念叨的陶若雲和白愫愫趁著蕭川被王村長叫走的功夫偷摸脫離了隊伍,此刻正沿著鎮子的主街道快步前進。
雖是清晨,但鎮子裡聚集了許多人。
街道兩側的店鋪大多數都關了門,隻有少數幾家開門迎客,大家全聚在店門口。
其中一家包子鋪前擠滿了人,卻不見一人手拿包子。
陶若雲踮起腳來往鋪子裡張望,便瞅見那鋪子招牌上寫著包子餡大,二十文一個。
簡單幾個字,再去其它。
平日裡肉包子不過三文錢一個,素餡包子一文一個,現在直接翻出去近十倍,難怪沒有人買。
可他們聚在門口又不走,這就又有些奇怪。
陶若雲拉著白愫愫,“咱們過去看看。”
白愫愫無二話,兩人往那邊行了兩步,那圍在一起的人忽然亂了起來,一股腦地往中間擠,卻又不敢擠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