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棠柔柔一笑:“我剛回京,對各處都不熟絡,也不認識什麼人,還是在家中待著合適。”
府上其餘的小姐少爺們,雖然後來又給她送了見麵禮,可沒有一個登門同她說話玩耍的。
他們習慣了跟江雲蕙相處,驟然換了個長姐,一時半會適應不了,甚至因為她前十幾年的身份,隱隱有些排斥。
江明棠也不在意。
在這府裡,她隻要抓住了老夫人還有威遠侯夫婦,就可以安身。
真正需要她在意的,也就隻有江時序。
老夫人不聾不瞎,對府上其餘人的想法心知肚明。
“多出去走走,不就認識人了嗎?”她盤算了一會兒,“若是怕沒人陪著,你兄長正好在家。”
她看向一旁的孫兒:“阿序,你妹妹剛從豫南回來,對京中風土人情都不了解,你領著她出去逛逛,免得在家裡憋壞了。”
江時序點頭:“孫兒明白。”
他今日確實不用去營中,那就領著她四下走走吧。
也省得她夜裡不安,再睡不著覺。
聞言,江明棠眸光微閃。
這可真是她親親好祖母啊。
她正愁該找什麼借口,跟江時序相處呢。
待到出了內室門,江時序就回頭問她:“可想好去哪裡了?”
江明棠沒吭聲,心裡暗歎這真是個直男。
老夫人都說了她對京中不了解,她哪能知道選哪兒去玩。
剛想說聽兄長的,就聽到一句脆生生而又帶著欣喜的呼喚。
“哥哥!”
再一轉眸,江雲蕙隔著長廊衝著江時序招手,朝著這邊奔過來,沒一會兒就到了跟前。
看清楚江時序身側站著的人是誰,她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揚起了笑:“長姐。”
江明棠隻輕應了一聲。
這段時間在府裡,她跟江雲蕙甚少碰麵,對方刻意避開了她。
江明棠身邊的丫鬟織雨,是個性子開朗的,同各院的丫鬟婆子關係都好。
之前某一日,那丫頭告訴她,聽芳華院的婆子提起件事兒。
前段時間夫人給江明棠新購置了許多衣裙釵環,卻沒有給二小姐買,令她有些傷心,當夜夫人再去探病時,二小姐就委屈得哭了。
隔天,家中就請了新的裁縫師傅,為二小姐做秋裳。
江明棠隻覺得好笑。
她知道,江雲蕙並非真是為了那些衣裳哭,而是在她看來,孟氏冷待了她。
但那又怎樣?
孟氏本來也不是她親娘。
她占了十幾年侯府千金的好日子,早該把一切還回來了。
而在原文裡,江雲蕙也並沒有把原主當做姐妹看待,反而似有若無地,表現出了自己在京中享受十幾年顯貴日子,養出來的那一身端方優雅。
旁人不可避免把她們擺在一處對比,更讓原主覺得慌張而又自卑,久而久之自然陰鬱。
不論當年之事如何,江雲蕙都始終是既得利益者。
再加上先前江雲蕙找她去鬨這事兒,江明棠對她委實生不出好感來。
一旁的江時序敏銳地察覺到了江明棠的冷漠,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方才她在內室,同吳嬤嬤說話都溫聲軟語,看丫鬟們都帶了三分笑,如今倒是難得冷落人。
江時序大概也能猜到她為何冷淡。
任誰看到替代了自己身份,占了自己一切的人,也不會好過。
江雲蕙像是毫無所覺一般,笑著同江時序說話:“哥哥從澶州回來辛苦了,這次定要在家中好好休息幾天才是,彆隻顧著去軍營了。”
往日,她便是這麼同江時序說話的。
當然,也隻有她才敢這麼同他說話,其餘的姊妹見了他那嚴肅的臉色,打過招呼就要溜走,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對於她的話,江時序應下:“嗯,這幾天不去營中。”
言罷,就看向身後之人:“走吧。”
江明棠也不想在這多待,抬步與他同行。
然而未曾行出幾步,江雲蕙便出聲叫哥哥,問他們要去哪裡。
待得知他要帶著江明棠出去遊逛時,不自覺便咬緊了牙關,將方才江時序的寡言少語,歸咎於他跟父母一樣,比起她更在乎江明棠了。
事實上從前江時序見了她,也是這般作態,並無什麼差彆,更不可能故意冷落江雲蕙,畢竟她是府上的二小姐,是自己的妹妹。
隻是時過境遷,江雲蕙自己的想法變了,才覺得旁人也變了。
江時序並沒有看出來她的想法,領著江明棠往外院走去,兄妹倆正在府門口商量到底該去何處時,江雲蕙又來了。
她應當是一路緊追過來的,有些微喘,等順平了氣,開口便是:“哥哥,我在家中病了好久,將將才好,也想去逛一逛,祖母讓我跟著你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