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舟的臉色更難看了。
“江雲蕙我尚算熟絡,都不願意娶,更彆提那個素未蒙麵的女子!”
祁晏清聞言,神色都沒多少變化:“你能說服伯父伯母?”
隻一句話,就差點讓陸小侯爺破防。
他當然說服不了!
不然他急什麼!
想起這婚約怎麼來的,陸遠舟也是服氣了。
當初先皇年邁時昏聵,導致社稷不穩,境內叛亂不斷。
老威遠侯與老忠勇侯一道領兵平叛,酒後一上頭,約定了要做孫輩親家,還交換了信物。
後來天下太平,新君登基,朝臣們都被權勢拉扯,各自維護自己的利益,兩位老人均已離世,江陸兩家也不像從前那麼親密。
但這門婚事,也沒說過取消。
陸遠舟根本不想成親。
同紈絝子弟不一樣,他心中有大誌向,自幼習武就是想上戰場殺敵,建功立業。
兒女情長什麼的,根本沒想過。
女人隻會絆住他的手腳,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看著淡若清茶的好友,陸遠舟哀歎一聲:“要是我能把這婚約給你,讓你去跟威遠侯府結親就好了,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自在。”
祁晏清:“……你想多了。”
雖然當年喝酒定親的人裡,確實還有他祖父老靖國公。
但他酒醒後,認為自家有女眷已嫁入皇室,再與武將姻親,將來容易惹帝王猜忌。
於是給另外二位賠禮,說一時失言,當不得真,便算作罷。
陸遠舟煩得不行:“我祖父怎麼就沒那麼聰明,酒後的話能當真,非得給我定一門婚事。”
“還有我爹娘,近來竟然真有跟威遠侯府定親的意思!”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祁晏清能理解現任忠勇侯夫婦的想法。
他們年紀漸長,而今又是天下太平,四海安定,沒有機會讓兒子顯露頭角。
於是職權都被擱置,得不到真正的繼承。
許多靠戰事起家的武侯將軍之族,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威遠侯,忠勇侯,皆是如此。
為了守權,就要聯合。
而這兩家與皇室子弟又無姻親血緣,是堅定的嫡長擁護者。
當今儲君樂得看見他們聯合,總比分開嫁娶,投入其餘皇子陣營要好。
陸遠舟是世族子弟,焉能不知道這些道理。
但他就是不願意!
娶妻?
不可能!
狗都不娶!
見好友鬱悶非常,祁晏清也不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
“威遠侯府是要跟忠勇侯府結親,沒指名道姓是要把女兒嫁給你。”
陸遠舟一怔。
對啊。
陸氏宗族,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子嗣。
“可要是江家不同意,非要把女兒嫁我怎麼辦?”
“那隻能說明你表現太好。”
陸遠舟豁然開朗,爽朗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辦法。”
“你個人所為,與我無關。”
祁晏清眼神澄澈:“我不過闡述些許事實罷了。”
陸遠舟懶得理他。
兩家算是世交,祁晏清這小子慣來會裝得一副無害的模樣,實則壞點子不少。
“侯府那位真千金,我還沒見過,也不知道她生得什麼模樣,我覺得應該沒有江雲蕙漂亮。”
不怪陸遠舟有這猜想。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豫南那塊兒窮苦,商賈之家地位低下,如此環境下,焉能養出嬌花兒來?
祁晏清淡淡道:“不清楚,沒興趣。”
陸遠舟對這個回答也不意外。
如果說他是一心想要建功立業不思風月的話,祁晏清則是清心寡欲,跟和尚沒區彆。
昔日他曾說,若要娶妻,對方需得與他一般才智。
嘶,不滿七歲就能寫出令當今天子稱讚“智絕天下”的科舉策論之人,更甚名師教導的儲君,誰家姑娘能配得上?
正說著話呢,小二進來,躬身哈笑著說樓中新出了新茶與秋食,奉上給兩位貴人品嘗。
在這樓中侍奉的哪個不是人精,誰家公子千金來過一次,便會記清楚喜好,以免下回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