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棠當初在看過基礎資料後,就知道想用美貌吸引祁晏清,是不可能的事。
她就是長得跟天仙一樣,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具枯骨。
既然沒辦法色誘,那就隻能智取。
祁晏清此人愛棋,也自幼學棋,長成後從無敗績,所以他才會在天香樓留下棋局,以尋求對手。
江明棠對棋懂得有限,但她有道具“神之弈手”,涵蓋了古往今來所有棋手的棋路與智慧,甚至於包括祁晏清本人的,所以解局易如反掌。
就比如說祁晏清新設下的這局棋,於旁人而言難如登天,但江明棠不過看了幾眼,便迅速找到了生路,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已然解局。
除此之外,她還新設了一個難局,留待祁晏清去解,並也留下了一封言簡意賅的信,上書寥寥幾字。
“勝我欣然,敗我亦喜,悠哉遊哉,自在趣也。”
做完這一切以後,江明棠才打道回府。
路上,係統元寶問她:“宿主,現在孟氏想把你跟忠勇侯府的婚事定下來,到時候陸遠舟就是你未婚夫,他可是祁晏清唯一的至交好友,這怎麼辦?”
以祁晏清那孤傲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是朋友未婚妻,哪裡還能生出什麼旖旎之情來?
那任務還怎麼進行啊。
江明棠饒有趣味。
雖說朋友妻不可欺,她還真想知道,祁晏清知道她身份時候的反應。
不過眼下擔心這些,為時尚早。
“你放心吧,現在最反對這門婚事的,就是陸遠舟,以他的脾氣,我不信他會乖乖等著定親,咱們隨機應變就是了。”
又過了數日,威遠侯辦差回來,孟氏同他提起婚約,二人商定之後,決定去一趟忠勇侯府,把這事兒落定。
結果如江明棠所料,陸小侯爺為了逃避婚約,拿出了十足的決心。
他這回采取了跟以往相比,要激烈許多的行動:
離家出走。
忠勇侯府夫婦倆氣的要死,卻還不能把事兒鬨大,隻得暗中查他的去向。
同時還得安撫威遠侯與孟氏的情緒,賠禮一批接一批地往府上送。
威遠侯跟孟氏對此也很生氣,但更清楚兩家聯姻是為了更好的守權,絕非小事,於是硬生生忍著火氣。
孟氏難得為江明棠考慮一回:“知女莫若母,在我看來明棠還是有些在意自己從前的身世,怕惹人嫌棄,於是回京後處處表現完美。”
“陸小侯爺為了逃婚離家出走這事兒,萬萬不可讓她知道,免得徒增傷心。”
威遠侯頷首:“夫人說的有理。”
夫妻倆一道把這消息壓下。
殊不知,江明棠早就從係統那兒知道了陸遠舟的動向,甚至於她還知道,對方現在身在何處。
孟氏根本就不了解她。
她絲毫不傷心。
且不說陸遠舟逃婚並非是不喜歡她,隻是單純討厭聯姻,江明棠自己更在意的,也不是婚約,而是怎麼掙積分。
眼下就有一座近水樓台,擺在她的麵前,若是不登上亭台摘月,也太浪費機會了。
這日傍晚時分,江明棠去了趟聽濤院,那兒是江時序的住處。
她熟門熟路的到院子門口,就遇上了從步軍營中回來的江時序,當即掛上笑迎過去。
“兄長,你回來啦,我正要去尋你呢。”
見了她,江時序原本寡淡的臉上,也帶了些暖意:“找我做什麼?”
江明棠衝他眨了眨眼,嬌俏靈動,伸手輕勾住他的胳膊往裡走:“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江時序完全沒有甩開她的意思,無奈搖了搖頭跟上:“好。”
若是不說江明棠先前在外流落十幾年,旁人看了還會以為,這是一起長大的兄妹。
先前覺得他瘦了,江明棠讓隨侍的長風盯著他用飯。
奈何事忙,他總是忘記。
長風又是家仆,哪裡敢做主子的主,隻得噤聲。
後來江明棠問起長風他的飲食起居,一向柔美的人兒,難得冷了臉色。
他在家這段時間,江明棠每到飯點,就會端著膳食去找他一起用,可謂是刷足了存在感。
久而久之,他們之間的情分也與日俱增。
江時序的好感度也從原來的7點,增加到了10點。
進了聽濤院,江時序被江明棠拉到石桌邊坐下,桌子上擺了個包裹,他眉梢微動:“這是什麼?”
“兄長之前不是說,明日你要去滸州辦差事嗎?我怕你路上又不仔細的身體,所以為你備了些行囊。”
她軟聲說著,將那包裹打開。
隻見裡麵放了細軟的小錦被,一些綢布,不算很重,兩雙輕靴,針腳細密,用材不算特彆精細,但一看就知道適合遠行,又用油紙層層包了乾糧,細心封住,還有幾個小瓷瓶,裡麵是常備的藥品。
在江時序開口之前,她搶先一步,伸手擋在他唇前,道:“兄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江明棠咳咳兩聲,學著他的模樣,沉聲道:“這些東西長風都會提前備好,你不必辛苦做這些。”
她學的實在是像,讓江時序都有些忍俊不禁:“既然知道,你還準備它們乾什麼?”
“你還好意思提呢?”
江明棠歎一口氣:“長風是為你備下了,但你辦軍務時雷厲風行,即便剛受過傷,遭風吹雨打也不停腳,路遇荒蕪之地,還常常幕天席地,又何曾用過?”
聞言,江時序看向了長風,後者一臉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他也不是故意透露主子的事的,實在是大小姐太會套話了。
“你不用看長風,是我逼他說的,”江明棠為侍從開脫:“不然我還不知道,兄長如此糟蹋自身。”
“也就仗著自幼習武又年輕,才敢這麼折騰,等你上了年歲,身上多處暗傷發作,疼得死去活來,我看你怎麼辦!”
她語氣難得帶了絲嬌蠻,卻讓他生不起氣來,反倒有種新奇的體驗,道:“哪裡會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你又怎知不會?”
江明棠情緒有些低落地落座,柔聲開口。
“我雖在豫南長大,卻不是傻子,家中境況已然摸清楚了,也知道兄長你是想儘快扛起侯府,所以才這麼上進,入了軍營後,一刻也不敢停歇。”
“但這肩上的擔子太重,容易把人壓垮,希望兄長能夠偶爾歇一歇,我不能替你奔走,也隻能備下這些東西了,兄長一定要記得帶上它們,顧好自己。”
聞言,江時序一怔。
侯府日漸勢微,這是沒辦法否定的事實,不然也不會想到聯姻守住體麵。
身為長子的他,自幼背負家族著莫大的期望。
也正因此,他一刻也不敢鬆懈,才能在這個年紀,做到步軍營指揮使的位置。
否則軍中世族子弟諸多,怎麼就他一個人出了頭?
還不是拚了命往上爬,才有了條路。
父母待他多是嚴格要求,威遠侯又是戰亂裡打拚出來的,認為年輕人就要多吃苦。
而他日漸長大,沉默寡言,母親就更偏愛江雲蕙。
祖母雖對他也有關心,但更盼著他能為家族帶回更多榮耀。
反倒是從這個歸家不久的親妹妹,待他極為細致,一時間百感交集,久久無言。
這搞得江明棠都有些疑惑了。
難道他不吃這套?
正要裝可憐將東西收起來,才聽到江時序說道:“好,你準備的這些,我會好好用的。”
聞言,她便笑彎了眉眼。
這才對嘛。
哪個男人能拒絕這麼一番深切關懷?
“對了兄長,我還有一樣東西要送你。”
江時序不由得愣了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