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世子不願負責,妾無顏麵對祖先,隻能自裁性命,以死明誌了!”
“咳咳……”
祁嘉瑜本來命人上了香茶,聽見這話,方入口的茶水儘數咳出,差點把她嗆死!
這這這……這是可以說的嗎?!
饒是祁晏清少年老成,也被她驚得腦袋發熱,白淨的麵上緋紅幾縷,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明棠沒理他,拍了拍祁嘉瑜的背,給她順氣,關心問道:“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多謝江小姐。”
祁嘉瑜這下信了,她那知書達禮的模樣,確實是裝出來的,尋常閨閣女子,怎麼能隨口說出這些話?
但她並不反感,隻覺得她這性子當真有趣的很。
江明棠見她不咳了,這才把目光轉向祁晏清,繼續說道:“如此不出三日,世子就得八抬大轎娶我過門,屆時姻親一結,大家都是親戚,太子幫扶一把自己弟妹的兄長,也不過分吧?”
祁晏清簡直無力反駁。
這女子,當真是狡詐。
若他真是娶了她,怕是以後沒什麼安生日子過了。
他心底隱約想:她怎麼不像方才說的那樣,以姻親結合祁氏與江氏兩族,把他利用個徹底呢?
莫非看不上他?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祁晏清又有些慍怒了,他不明白自己這股怒火從何而來,隻歸咎於從未被人這般看不起過,沉著臉看著她,一言不發。
“世子心裡也清楚,如今木已成舟,江祁兩家日後必然是一同為儲君效力的,就算是我算計你,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江明棠嘴角含笑,透出些許挑釁意味:“我已將話同世子說明白了,至於信與不信,隨世子的便。”
事到如今,祁晏清明白,他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正要說些什麼,從旁傳來一道聲音:“祁世子!”
江明棠順聲看去,隻見不遠處,陸靜賢又驚又喜地看向這邊,方才那句話正是她說的,而她身旁還站著江雲蕙。
此處是後宅內院,她們來參宴,逛園子逛到這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祁晏清一個男子,明知家中辦了女眷宴席,還不避諱,於理不合。
他皺了皺眉,正要起身離開,不過一息時間,陸靜賢就已經到了她們跟前,攔住了去路。
“祁世子,我們真是許久未見了。”
她滿心滿眼都隻有祁晏清,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其餘的人都被她忽略了,還是祁嘉瑜招呼江雲蕙一道落座。
江明棠托腮看著,不曾言語,隻做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祁家與忠勇侯府有交情,是因為數年前,祁氏旁支的一位姑娘,嫁給了陸家的旁係子弟,兩家也算是沾親帶故,祁晏清才與陸遠舟相識,並成為好友的。
原文裡,陸靜賢喜歡祁晏清,一直想嫁給他。
但祁晏清孤傲,根本看不上任何女子,對她敬而遠之。
最後陸靜賢心一橫,嫁給了他堂兄,終於進了靖國公府。
她進了祁家,每日稱病,不與丈夫同房,不管家事,隻想著怎麼見祁晏清,最後冤種堂兄受不了她,選擇和離。
陸靜賢又賴在祁家不走,後來偷偷跟著祁晏清南下,又是下藥,又是以性命相逼,好一頓折騰,搞得最後陸遠舟不得不把刀架在好兄弟脖子上,逼他娶陸靜賢。
但就是這樣,祁晏清從始至終,都不曾點頭。
後來原文男主欲與太子爭權,江雲蕙鼎力支持心上人,陸靜賢無腦站在好閨蜜這邊,自然而然就跟堅定的太子黨祁家成了對頭。
祁晏清離她越來越遠,她傷透了心,也慢慢看開了,嫁給了當朝王爺,開始了甜蜜蜜的生活。
拋開陸靜賢曾針對她不談,江明棠還蠻佩服她的,這人太有操作了,做不成你媳婦,就做你嫂子的事兒,她就辦不出來。
眼下麵對陸靜賢的萬分熱切,祁晏清隻覺得聒噪,但陸靜賢完全沒看出來他的推拒,自顧自地說著話。
“上次我還問我二哥,你什麼時候能再來府上,我新得了一副棋具,是白玉做的……”
聽到棋具二字,他不知為何,下意識瞥了一眼江明棠。
見她正含笑看著他們,祁晏清莫名覺得煩悶,他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陸靜賢的距離。
“我有要事,先走一步,諸位自便。”
他刻意看了一眼江明棠,而後才離開。
這微妙的對待並不被陸靜賢察覺,她正傷心這回沒能跟祁晏清多說幾句話,但卻落在了江雲蕙眼中。
她想起方才看見的畫麵,祁晏清與江明棠對坐談天說地,再想到前幾日祁晏清登門的事,忽地鬨出一個想法。
難道祁世子對江明棠……
不不不。
應當不會。
祁世子如天上月,隻可遠觀,怎麼會看上江明棠?
雖然一再否定這個念頭,但她的心卻緩緩沉了下去,生出幾分晦澀之意。
若真是這樣,江明棠的命未免也太好了些,竟能被眼高於頂的祁世子看中。
若她也能得到這般機會,嫁進靖國公府,享無上富貴尊榮,還有誰會看不起她?
她為什麼就沒有這個命數呢?
江雲蕙心底發酸,她隻能安慰自己,江明棠身上還有與忠勇侯府的婚約在,聽母親說,再過幾日就要把這事兒落定。
那忠勇侯府的長子不算什麼大才,生母微賤,不受寵愛,在陸家沒什麼話語權,江明棠也是自幼在豫南長大,跟這種人最為相配,才沒可能嫁進靖國公府!
祁晏清離開後,陸靜賢才看到一旁坐著的江明棠,她眉頭一皺:“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在這坐了許久了,比祁世子來的還早,陸姑娘竟一直沒看著,看來得讓家中人,為你請個大夫,好好治一治眼睛了。”
順帶也治一治腦子,怎麼這麼不長記性,上次在自家都被她給懟了,還巴巴地往前湊。
陸靜賢卻難得聰明地抓住了重點:“你方才在跟祁世子聊天?你們之間有什麼可聊的?”
江明棠挑眉:“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她這麼一說,陸靜賢更加揪著她不放了:“你什麼時候認識的祁世子?”
見江明棠不理她,她氣上心頭:“江明棠,你彆忘了你與我堂兄有婚約,馬上要嫁進我家了,怎麼能跟外男來往?”
“果然是商戶養大的賤皮子,不知禮數,也不講究規矩體統,見了一個生得俊俏些又有身份的男子,就不管不顧地妄圖勾引,你死了這條心吧,靖國公府不是你能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