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衝江明棠說了句失禮,把陸遠舟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怎麼沒去軍營,還一身酒味,出現在這兒?若是母親知道,怕是要生氣罰你了。”
見他不吭聲,陸淮川有些無奈,歎口氣:“算了,你快些回去吧,換身衣服去營中,我會替你遮掩,不會讓母親知道這事兒的。”
說著,他將剛買的小食分出來一小部分,把剩下較多的那一部分,遞到了江明棠麵前:“江小姐看看,可有什麼喜歡吃的。”
而後又把預先分出來的塞到陸遠舟手裡:“拿著吧。”
這番舉動,令陸遠舟不知作何反應,怔忪看著陸淮川。。
大哥比他年長三歲,自幼就處處都讓著他,即便如今他都十六歲了,還是把他當做孩童時候一樣照顧。
可他呢?
不想要江家的婚事時,鬨出那麼多荒唐事,逼得母親隻能讓大哥去完成這樁婚約,現在他喜歡江明棠,又要讓大哥讓出來麼?
這樣將大哥置於何地?
陸遠舟來的路上,想過的要對江明棠說的那些話,現在一個字也沒辦法吐露。
因為他發現了,陸淮川好像也是喜歡江明棠的。
某種意義來說,他們不愧是兩兄弟。
見陸遠舟那副黯然模樣,祁晏清心道不好。
他了解陸遠舟,他對外狂傲不羈,實則念著親友對他的情分,今天這一趟,怕是要白來了。
想起江明棠剛才笑容輕柔的模樣,祁晏清頓時覺得自己不給她添點堵,都對不起自己之前在她那受的氣,於是果斷替好友開口。
“我們並非閒逛到此,而是特意來的。”
他將陸遠舟往前一推:“遠舟他有話要單獨對江大小姐說,還請陸家兄長替你弟弟行個方便。”
陸淮川疑惑,不明白陸遠舟有什麼話是要私下跟江明棠說的,正要問一問,腦中靈光一閃,眸光微暗。
陸淮川並不是個蠢笨之人,相反,他讀了很多書,人很聰明,而且他自幼的生長環境,令他能夠及時洞察彆人的情緒。
他想起來,之前剛歸家時,撞見遠舟與母親爭執。
他說,為什麼換親是讓大哥娶江小姐?他不同意這門婚事!
彼時,陸淮川根本沒想那麼多。
他以為江家小姐身世離奇,可能品性樣貌也處處不行,所以弟弟才瞧不上對方,極其排斥這門婚事,得知換親後,又覺得母親為了聯姻把江小姐強塞給他,這樣不公平,所以才堅決反對。
幼時,遠舟也曾多次這樣為他打抱不平。
可就在剛才,對上弟弟那躲閃的目光後,他忽然意識到另一種可能。
遠舟不是覺得他娶了江小姐委屈,才反對這事兒的。
是他亦鐘情於江明棠,自己想娶她。
雖然不知道為何前後弟弟的態度差彆這麼大,但陸淮川卻覺得不奇怪,如江小姐這般女子,人人趨之若鶩。
往日,陸淮川總是讓著弟弟的,因為他知道當年若非陶氏仁厚待他,他在家中處境必定艱難萬分,也長不成這個模樣。
可現在看著一旁的江明棠,他卻不太想讓了。
正當他不知如何回應祁晏清的要求,僵在原地時,江明棠的話,又讓場麵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陸小侯爺,”她眉眼淡淡,喚了一聲陸遠舟,“我與你兄長議親在即,你我之間不適合單獨會談,陸公子,不必避讓。”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看向了陸淮川,衝他露出一個微笑來。
僅這一抹笑,便令陸淮川心緒大定,好似鬆了口氣,也衝她笑了笑。
這副畫麵落在祁晏清眸中,令他莫名其妙的心火大起,簡直感到不可思議。
彆告訴他,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江明棠還真看上陸淮川了?
她是瞎得更徹底了嗎?
陸淮川又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