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幫老頑固,不願意簡辦嗎?
那乾脆就彆辦了,直接取消今年的祭天典儀。
到時候事情走向極端,他們總會讓步。
坐在上首的裴景衡說道:“你這想法,倒是跟某個人不謀而合。”
祁晏清聞言,眸中訝異。
已經有人獻策了?
他怎麼不知道?
是誰?
裴景衡手中拿著半個時辰前,威遠侯府送來的信。
彼時他並不打算看,想也知道,定是江明棠終於領悟了他的意思,又寫了諸多阿諛奉承之詞送來。
但他如今要處理公務,還是晚上再看吧。
但劉福說:“江小姐說,請您務必花些時間,看看這封信,能解當前之憂。”
也是想起了太子對江家大小姐的特殊對待,他才敢冒著風險,把信緊急送過來,還替她帶話。
裴景衡半信半疑。
她一個連簡單暗示都看不懂的人,能替他解憂?
打開一看,信的開頭果然是熟悉大段拍馬屁,令他失笑。
但看到後半部分,裴景衡的臉色就慢慢嚴肅起來了。
恰巧祁晏清也來了,麵對他的疑惑,裴景衡將後半部分的信紙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祁晏清接過那些信紙,第一反應卻是這字跡有些熟悉,但他來不及細想,認真看了起來。
“關於祭天典儀一事,願為殿下解憂。”
“第一,殿下就說上蒼體恤民生艱難,已降下示警,不欲大辦典儀,誰要是再吵著要大辦,那就是不敬上天,會惹來災禍。”
“第二,可再命武將駁斥反對者,訴說戰爭之殘酷,以情動人,再加以同樣的辭官威脅,倘若軍備不妥,蠻狄入侵,誰今日反對,誰就上戰場。”
哼,威脅誰不會呀?
辭官又不是禦史專屬。
“這點殿下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交給臣女父親去辦,必不辱命。”
這樣還可以趁機給自家親人爭取個辦差的機會,她覺得甚好。
“第三,殿下可同意典儀大辦,但同時還要提出為籌軍費,行節儉之風,往後誰家鋪張浪費,嚴懲不貸!”
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會有人讓步。
“這需要您做點犧牲,先從東宮開始削減用度,不過您放心,臣女一定第一個支持您,您要臣女隻啃饅頭白菜,都沒問題。”
當然了,她最多啃兩天,不然受不了,她最愛吃肉了。
“第四,臣女聽聞祭天典儀的迎神,樂舞,儀仗,祭品等關鍵流程,由不同官員負責,而眼下經費不足,該削減其中一項的用度。”
到時候,那群老頑固自己就會內訌。
“第五,殿下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下令大辦典儀,但考慮到國力有限,這錢得由支持大辦的官員來出,如此方可彰顯出他們對神明與君王的敬意,以及對百姓的愛護。”
誰家出的多,給他頒獎。
誰家出的少,點名批評。
一毛不出的,殿下就狠狠治他,殺雞儆猴!
“第六,將簡辦典儀,改為不辦。”
“第七……”
祁晏清一條條看下來,神色愈來愈肅重,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
待到看見最後的署名時,想起那個人在棋道上的造詣,祁晏清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臣女江明棠,敬上拙見。”
果然,是她。
裴景衡也沒想到,江明棠能提出這麼多建議來,而且每一條都很實用。
不過她選擇在這個時候進諫,也是為了反駁他送去那兩句詩吧?
想到這個可能,裴景衡眸中浮出些許笑意。
看著輕輕柔柔,性子還挺較真兒的。
確實是他小看了她。
她非但不笨,還很聰明。
“晏清,你以為如何?”
“臣覺得江小姐所言,皆為良策。”
裴景衡眉梢微動:“你似乎並不意外?”
“不瞞殿下,臣原來曾與江小姐對弈。”
祁晏清想起令他念念不忘的那次棋局,道:“那一回,臣慘敗而歸,江小姐聰慧過人,京中女子無人能及。”
所以這樣的人,怎麼能嫁給陸淮川那個連狀元都考不上的庸才?
祁晏清愈發堅定了。
讓一個聰明人去配蠢才,本就是逆天之舉。
他一定得替天行道,拆了這門婚事!
裴景衡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般糾葛。
他想起江明棠的離奇身世,不由好奇:“她的棋藝怎會如此厲害?可問過是誰教的?”
“江小姐說,曾拜一位不知姓名的遊方道人為師。”
具體的,他也不知道了。
裴景衡若有所思。
待到祁晏清離開以後,殿中無聲無息跪了一個黑衣人。
裴景衡看著那封信,淡淡道:“查一查江明棠的底細。”
“是。”
……
威遠侯府,毓靈院。
江明棠睡在榻上,正做著美夢。
夢裡,她成功得到了百億補貼,所有的錢都堆在一起,好像一座大山。
而她躺在山頂上,整個人幸福到了極點,時不時抱著鈔票狠狠親吻。
忽地,一道聲音從天而降,轟隆隆的,炸得她耳朵疼。
“宿主,宿主,你彆做白日夢了,快醒醒,出大事了。”
江明棠一驚,緩緩睜眼,當她看清周圍的環境時,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唉。
前路漫漫啊。
“怎麼了元寶?發生什麼事了嗎?”
“宿主,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江明棠眨了眨眼:“好消息。”
“裴景衡剛才的好感度增加了4點,現在總好感度是5點,你獲得了40積分,總積分944點了。”
這句話一出,她頓時就全清醒了。
好耶。
十億終於在一點點向她靠近了。
她果然沒猜錯,裴景衡身為太子,肯定以事業為重,習慣性以審視下屬的眼光,來看待每一個人。
誰對他有用,就能得到他的欣賞。
江明棠沒忘記元寶的話:“那壞消息呢?”
“就在剛剛,他好像派人去查你的底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