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有片刻安靜。
祁晏清緩緩轉過頭來,堪稱僵硬地看著江明棠。
她?
小師叔?
祁晏清:“……”
一定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江明棠不是來跟他師父下棋的嗎?
怎麼突然就成了他小師叔了?
那他以後要娶她的話,豈不是罔顧人倫,欺師逆祖?
不對。
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麵對張棋聖的催促,祁晏清咬了咬牙,愣是沒叫出來那三個字。
見狀,江明棠主動道:“張大師,我不過受了老國師一些指點,並未正式拜師,還是不以弟子名分高攀了,況且我才疏學淺,不過一介閨閣女子,怎麼敢稱您是師兄呢?”
張棋聖不讚同地看著她:“師妹莫要如此謙虛,你已經在棋道上勝過師兄了,又怎麼能算才疏學淺?”
“況且,師妹的眼界也應當放開闊些,閨閣女子又如何?你是師父的弟子,彆說叫我師兄,便是去到聖上與朝臣麵前,那也是百般禮遇。”
江明棠眼眸微動。
她還真沒想到,這老國師的名頭,這麼好用,早知道一開始就用上了。
不過眼下她想的是這個名頭,能為她帶來多少積分。
任她百般謙虛推脫,張棋聖顯然是聽不進去的,直接就把她當成了師妹看待,還說來日要備厚禮登門拜訪長輩。
祁晏清從旁聽著自家師父一口一個師妹,隻覺得天都塌了。
他恨不能趕緊攔住張棋聖那張嘴,讓他彆再說了。
不然他以後給江明棠送禮,成什麼了?
拜訪長輩啊?
這像話嗎這?
最後,還是江明棠勸住了張棋聖,說自己不願意麵對外界紛擾,不占這個名頭了,又搬出了老國師,他才勉強同意。
祁晏清這才鬆了口氣。
受過老國師指點,跟老國師的徒弟,是兩碼事。
他可不想以後,被世人指著鼻子罵是欺師逆祖的禽獸。
雖然就算彆人罵,他也不在意,但他要為江明棠的名聲考慮吧。
這想法一冒出來,祁晏清又愣住了。
不是,他乾嘛要為她考慮?
哼,她又看不上他。
再說了,她是陸淮川的未婚妻,又不是他的。
張棋聖對老國師萬分敬重,當下,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向江明棠打聽了老國師在離京之後的作為。
好在,元寶早就把老國師的資料傳給了江明棠,讓她不至於被這個問題難倒。
她越說,張棋聖就越肯定她是自己的師妹。
因為師父遊方那些年,也曾與他通過幾封信,透露過近況,江明棠說的與信中提的,相差無幾。
他們暢聊許久,最後張棋聖親自送江明棠出天香樓的門,對她可謂是十分親近。
天香樓中設有棋社,對棋社中人來說,張棋聖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眼下見他對一女子如此恭敬,紛紛差人暗中去打聽情況。
祁晏清奉了師父命令,親自送江明棠回家。
回程馬車上,他盯著江明棠看了許久。
被她察覺到了,眉頭微挑:“世子作何這般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