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祁晏清這不擇手段的性子,慕觀瀾認為,纏情蠱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誘惑,絕無可能抵抗。
誰知道祁晏清聽了這話,譏諷道:“隻有你這種當了十幾年替身的可憐蟲,才會用卑劣手段來乞求感情,我不需要,江明棠若是不喜歡我,強求也沒用。”
他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點點,想娶江明棠。
或許,還有那麼一絲絲絲絲,喜歡她。
但是,他一定要江明棠真的喜歡他,而不是因為蠱蟲產生的虛假情感。
當然,這不妨礙他現在就開始拆散她的婚事。
反正,江明棠遲早都會嫁給他的。
感情這東西,也可以日後培養。
然而慕觀瀾理解錯了,還以為祁晏清的意思是,隻要江明棠過得好,他甘心成全。
再加上剛才被祁晏清一句“替身”刺中了心傷,於是他說道:“世子的氣度,令我折服,竟能如此大度的祝福心上人另嫁,不過你大概是要失望了,江明棠的婚事,怕是不會順利。”
祁晏清:“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摸了摸自己臉上那道傷:“不得不說,承安郡王遺孤的身份,當真好用,這些日子我在宮中橫行,無人敢攔,連打了郡王府的長輩,皇帝都不計較。”
“前幾日,皇帝又給我賜了很多東西,還問我,想不想娶妻,彼時我告訴他,我不想,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慕觀瀾陰險一笑:“因為世子差點殺了我,所以我決定報複回去。”
“我打算去告訴皇帝,我的心上人,是威遠侯府的大小姐,要是娶不到她,寧願自宮做太監,你猜,皇帝會不會把她改嫁給我?”
這話一出,他果然看到祁晏清眸中不加掩飾的怒火,心中一陣痛快。
人一旦暴露了弱點,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祁晏清確實很生氣,他剛想警告慕觀瀾不要找死,腦中卻驟然浮現出一道靈光。
他慢慢壓下怒意,嘲諷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江,陸兩家聯合,對東宮有益,你以為陛下會放著嫡長子不管,為你破壞聯盟,搶奪臣子的未婚妻?彆做夢了,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祁晏清冷聲道:“還有,我亦不會坐視不理,明棠嫁給陸淮川,能得到幸福,所以,我絕不允許你破壞這門婚事,你要是敢亂來的話,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信你就試試!”
慕觀瀾挑眉,舉起雙手:“彆急啊,開個玩笑而已。”
但他心裡,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祁晏清不讓他做,他偏要這麼乾!
到時候江明棠被他娶了,陸淮川,祁晏清,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給他肝腸寸斷!
話不投機半句多,見祁晏清沒有再理他的意思,他丟下一句還有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靖國公府。
待慕觀瀾走後,祁晏清臉上的怒色儘數消退,恢複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孤高。
之前他想的是春闈過後,把陸淮川送到北荒去,拆了他跟江明棠的姻緣。
可這樣江明棠隻需要略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是他的手筆。
屆時,難保她不會怨上他。
但如果這件事與他無關,而是慕觀瀾乾的呢?
陛下對承安郡王遺孤,萬分看重。
要是慕觀瀾提出要娶江明棠,陛下大概率是會同意的。
但他肯定不好直接下旨,搶奪忠勇侯的準兒媳婦,畢竟於名聲有礙,所以,陛下極有可能會無形威逼兩家退婚。
如此一來,這樁婚事,不就解除了嗎?
但,還有需要考慮的問題。
比如說,退婚之後,陛下要給慕觀瀾賜婚呢?
雖說慕觀瀾的身份是假的,可他如今用的是本名,就算他不是承安小郡王,萬一他拿著賜婚聖旨出去宣揚,亦沒有回轉餘地。
所以他得再找個人,讓陛下這道有可能的賜婚聖旨,落不下來。
找誰呢?
祁晏清撫著棋子,腦中思緒萬千。
正當此時,小廝通傳說英國公府大小姐秦知意,前來拜訪。
“沒空,不見。”
他不耐煩的回拒,卻不料話音剛落,秦知意已經進了院子。
“祁晏清,你怎麼這麼難請,咱們兩家好歹是世交,又有姻親,我給你下六次帖子,你都不來,如今我都來了,竟還要拒之門外?你懂不懂禮數啊。”
秦知意萬分不滿,祁晏清更是懶得理她:“有話快說,沒事就滾。”
兩家曾一起駐邊,又都是京中世族,他們自幼就認識,同自家兄妹也沒區彆。
以前秦知意還是很欣賞祁晏清的,因為他長得好看,又才智過人。
但後來這人的嘴越來越討厭,比刀還鋒利,二人話不投機就要罵起來,秦知意也就不跟他來往了。
難得拜訪,當然是有大事了。
秦知意開門見山:“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大哥的婚事兒。”
“那你應該去求菩薩,這不是人能管的事兒。”
找他乾嘛?他又不是媒婆。
就算他是媒婆,誰不知道秦照野恐女?
他的婚事,天王老子來了也辦不了。
秦知意被這話噎了一下,忍著罵他的衝動:“現在不一樣了,我大哥有心上人了。”
祁晏清語調平淡:“哪家的公子?”
“不是公子,”秦知意反應過來,沒好氣道:“是姑娘!”
聞言,祁晏清終於給了她一個正眼:“大白天,說什麼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