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猜不到薑茹會特意守在門口,分明沒有任何腳步聲,裴騖語塞,隻沉默地看著薑茹。
方才離得太近,他險些以為薑茹會直接撞進他懷裡,幸好他退得夠快。
薑茹不會抹脂粉,撲麵而來的隻有清新的像青草般的香氣,他一時間不知是該說薑茹莽撞,還是該整理自己淩亂的思緒。
深更半夜守在他的臥房外,怎麼看都很逾矩。
裴騖深吸一口氣,他望著薑茹的笑顏,無奈:“你少受些傷,我就不會給你送藥了。”
薑茹撇嘴:“你真無趣。”
無趣不無趣的裴騖都不大在意,他隻是將視線落在薑茹的手上,隻一眼便收回,他說:“去擦藥吧。”
這麼個小傷口,放往常都不用管就自己愈合了,隻有裴騖會把它當回事,薑茹本想不管,可觸碰到裴騖那欲言又止的目光時,她笑了笑,在自己手背上抹了一層薄薄的藥膏。
抹完,她伸出手對裴騖展示:“這樣好了吧?”
裴騖低聲“嗯”了一聲,像是誇獎一般:“很好。”
說完,他突然想起什麼,問薑茹:“你可會縫衣裳?”
穿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薑茹不會也硬生生學會了,那些年,衣裳破了她都是自己縫的。
她自然是會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裴騖轉身回到房間,在衣櫃裡翻找一番後,拿出了一個針線盒。
他將針線盒遞給薑茹:“看你衣裳破了,隻好你自己縫一下了。”
正好薑茹還想問他要,薑茹接過針線盒,拿上東西回了自己臥房。
衣袖隻是勾破了一塊,破口不大,還是好縫的,不然薑茹僅有的幾身衣裳都不夠穿。
來尋裴騖時,她就隻隨身帶了兩身衣裳輕裝上陣,畢竟背太多東西影響行動,若是這件褙子壞了,她可就沒衣裳穿了。
借著油燈的光照,薑茹坐在窗邊,把破了的衣袖一針針縫好了。
其實剛穿過來那會兒,她還什麼都不會,手裡又沒有什麼錢,能省則省,慢慢就學會了很多技能。
她會去村口學大娘們縫衣裳、納鞋、編草鞋、編草凳,還學會了挑水、生火等等生活的技能。
穿越到這裡,她沒用幾天就適應了現實,好在大娘們都看她可憐,隻要態度好些,總會對她多多照拂,她們會的也毫不吝嗇地傾囊相授,薑茹遇到過很多好人。
其實裴騖也很好,他會關心薑茹,會在意她的情緒,還會給她買藥,當然,如果他不連累薑茹一起死,那就更好了。
有這麼個表哥也挺好的,至少薑茹不再是一個人了。
薑茹將衣裳縫好,又細心地疊好,然後把針線盒收好,上床睡覺。
第二天又是趕集的日子,薑茹倒是有點饞集市的燒餅,偏偏裴騖不肯去,裴騖這人最有原則了,既然他不去,索性薑茹也就不去了。
她在院中洗了衣裳,還抽空給院裡的菜澆了水,十分充實。
裴騖拉開院門,他看了眼還未徹底升起來的太陽,提醒薑茹:“你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薑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扭開身子看書。
裴騖的書被她搜刮了一本過來,她一邊背書一邊識字,偶爾問裴騖一句,效率還算可以。
她真的安安靜靜坐著,也不發脾氣,裴騖就更覺得虧待了她,他遲疑了一瞬,走到薑茹對麵坐下,等薑茹問他問題。
這一頁的字,有七個是他沒教過薑茹的,薑茹略過,卻不問他。
看樣子心裡是有點怨念的,裴騖思索著,也順手翻開了一本書,他正要看,薑茹就指著書上的某個字,問裴騖:“這是什麼?”
裴騖順著她指的字看過去,告訴了薑茹:“這個字念嘉。”
薑茹點頭,聽裴騖簡單講解了一番,又接著看下去。
裴騖又要低下頭去看,薑茹又很巧合地指在某個字上:“這個念什麼?”
裴騖又很耐心地告訴了她。
如此幾次,裴騖大約也察覺了薑茹的意思,就不再試圖挑戰她的權威,隻守在她身旁,等薑茹有問題了就能及時給她回答。
然而,他不看書,薑茹就不理她,自己抱著堪比天書的書冊自己琢磨。
裴騖被晾在半邊,他順著薑茹的視線看薑茹的書,薑茹看得認真,並沒有注意他。
然而,裴騖剛拿起被他冷落了很久的書時,薑茹又很適時地問他:“這個字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