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那幫人!換了身皮而已!
畫麵消失。
李司辰卻福至心靈,趁著左眼酸疼未消、量天尺紫光未褪的當口,右手握著尺子,不管不顧地朝著拍在茶幾上的新符紙猛地一“戳”!
不是畫,是戳!像用印章蓋下去一樣!
“噗!”
一聲輕響!
尺尖點中的符紙猛地一亮!一道歪歪扭扭、卻淩厲無比的猩紅符紋瞬間印了上去,整張符紙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一種銳利的、極具攻擊性的氣息!
“成了!甩出去!砸門上去!”舅公急吼。
李司辰想也沒想,抓起那張滾燙的符紙,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巨響不斷的鐵門甩了過去!
符紙輕飄飄地貼上鐵門。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
緊接著——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仿佛平地打了個炸雷!
整扇老鐵門劇烈震動!門上那被斧頭劈砍出的缺口處,猛地迸發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空氣的透明衝擊波,如同一個無形的拳頭,狠狠朝外懟了出去!
門外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
消防斧脫手砸地的哐當聲、撬棍落地的哢嚓聲、人體重重撞在對麵牆上的悶響聲、還有那持槍望風者的驚叫和獵槍走火的“砰”的一聲巨響混雜在一起!
硝煙和塵土從門縫裡彌漫進來。
門外瞬間死寂。
隻剩下痛苦的低吟和壓抑的咳嗽聲。
李司辰癱坐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右手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量天尺上的紫光已經褪去,恢複成溫潤的木色。
剛才那一下,幾乎抽空了他丹田裡那點可憐的炁,腦袋裡跟有群蜂在嗡嗡叫似的。
舅公走到門邊,耳朵貼門上聽了聽,嘴角扯出一絲冷峭的弧度:“哼,三板斧。撂倒了倆,跑了一個。還算有點料。”
他彎腰,從門縫底下摳進來一小塊被炸飛的、焦黑的布片,上麵還沾著點血跡。布片材質粗糙,像是某種工裝服,但上麵用暗線繡著一個扭曲的鬼頭圖案。
“瞧見沒?”
舅公把布片扔給李司辰,“鬼頭刺青…是‘陰山派’那幫挖墳掘墓的雜碎慣用的標記。這幫孫子,專乾盜挖古墓、倒賣冥器的勾當,手黑著呢。看來,昨晚那波是探路的,今兒個這是下死手來了。”
陰山派?盜墓的?李司辰捏著那布片,心裡發寒。這咋又扯上盜墓團夥了?
“師、師父…”他嗓子發乾,“他們…他們還會再來嗎?”
“廢話!”舅公瞪他一眼,“打蛇不死,反遭其噬。今兒個結了梁子,往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況且…”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李司辰手裡的量天尺,“他們怕是也盯上你這尺子了。這玩意兒,對那些專跟古物打交道的門派來說,誘惑力可不小。”
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瞥了一眼:“跑的那個,方向是往老城根兒去了。那地方魚龍混雜,多是些見不得光的黑市和窩點。看來,他們的老巢八成在那邊。”
舅公轉回身,目光落在李司辰身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和決斷:“這兒不能待了。收拾東西,今晚就挪窩。”
“去哪兒?”李司辰茫然。
“先去個老朋友那兒避避風頭。”
舅公眼神幽深,“那老家夥,在潘家園盤了個小店,明麵上倒騰古董,暗地裡…也接點‘特殊’的活兒。正好,也該讓你見識見識,這行當裡的水,到底有多深了。”
潘家園?古董店?特殊活兒?
李司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捏緊了手裡的量天尺,尺身微溫,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驚天一擊的餘韻。
這實戰的第一課,代價不小,但…似乎也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門外那攤血和呻喚聲,就是最醒目的門牌號。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