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低沉的悶響從腳底板傳來,石壁上的灰撲簌簌往下掉,整個石窟都跟著晃蕩。
更要命的是,他們剛才逃進來的那個窄道口,頂上一塊巨岩,在震動中“哢嚓”一聲裂開,帶著嚇人的動靜,轟隆砸了下來!
“躲開!”薑離反應快得像閃電,一把薅住離洞口最近的王胖子,猛地往後一拽!
“轟!”
巨石落地,嚴嚴實實堵死了來的路!碎石亂飛,煙塵彌漫。
等灰塵稍微散開點,幾人看著被堵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過去的洞口,心徹底涼透了。
“完犢子了……後路……後路讓人斷了!”王胖子帶著哭腔,臉皺成了苦瓜,“這下真成罐子裡的蛐蛐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被王胖子捅過的黑水窪,翻騰得更凶了,黑水汩汩往外冒,惡臭撲鼻。
同時,一陣沉悶的、像是用巨槌砸石門的“咚……咚……咚……”聲,從石窟更深、更暗的地方傳過來,每響一下,腳底下的地就跟著顫一顫。
而那“咚……咚……”聲的間隙裡,還夾雜著一種更細微、卻更讓人脊梁骨發冷的“窸窣”聲,正從他們唯一能往前走的道兒——石窟另一頭那個更寬的洞口裡傳出來。
前頭有不知名的大家夥,後路徹底封死,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姥姥的……跟這幫龜孫拚了!”王胖子絕望之下,凶性上來,掄起工兵鏟,紅著眼珠子吼道。
“拚?拿啥拚?你這身肥肉嗎?”
袁守誠捂著肩膀,汗珠子順著下巴頦滴答,眼神卻像鷹一樣掃視四周,“趕緊找!這地方既然是搞祭祀的,說不定有彆的出口,或者……能治那玩意兒的機關!”
李司辰強壓住心慌,目光又釘在那幅邪門壁畫上。他眼睛掃過被抽走的影子,掃過祭壇,最後定在祭壇底下那個吞影子的黑洞邊上。
黑洞旁邊,好像刻著幾個特彆小、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符號。
“蘇姐!快看那個洞口的符號!”李司辰喊道。
蘇錦書湊過去,手電光幾乎貼在石壁上仔細看:“是……是鎮邪的符文!一種老掉牙的封印符!意思是……‘把陰穢的東西都歸到虛無之地’?”
“難道說……那黑洞不光是畫著玩的,其實是……通到什麼地方的‘口子’?或者……是壓住邪物的關鍵?”
她猛地轉頭,看向石窟深處傳來“咚咚”聲和“窸窣”聲的洞口,一個嚇人的念頭冒出來:
“那個方向……該不會是……主墓室?壁畫上祭壇那個黑洞……實際上指的是……放棺材的地方?”
就好像專程來回答她似的——
“咚!!!”
一聲前所未有、震耳欲聾的巨響從深處炸開!整個石窟跟打擺子一樣猛晃!緊接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陡然放大,像山洪暴發般從深處湧出來!
同時,一片濃得跟化不開的墨汁似的黑色屍氣,像決堤的洪水,從那個洞口狂湧而出,眨眼功夫就填滿了整個石窟!手電光在屍氣裡迅速變暗,隻能照亮眼前巴掌大塊地方。
在這嗆得人喘不過氣、陰冷刺骨的屍氣裡,李司辰工具包裡的鎮魂鏡,猛地變得滾燙,燙得他隔著一層布都覺得燒得慌!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左眼,不受控製地跳了幾下,一種怪異的、好像能“看透”點啥的模糊感覺冒了出來。
他下意識地凝神,使勁往屍氣翻滾的深處看——
望向屍氣彌漫的深處,就那麼一刹那,他左眼像是蒙了層薄霧,又猛地清晰起來——一具巨大無比的暗紅色棺槨在黑氣裡若隱若現,棺蓋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圖案仿佛在蠕動!
棺槨周圍,是望不到邊的屍蹩海洋,窸窸窣窣的聲響直接往腦子裡鑽!
海洋中心,一隻小牛犢子大小、甲殼暗金的巨型屍蹩,昂著腦袋,沒有瞳孔的複眼似乎隔空鎖定了他們!
而在那暗金蹩王身後,棺槨縫隙裡,隱約透出一抹……讓人心頭發顫的、溫潤純淨的光暈。
李司辰猛地一甩頭,幻象沒了,但那股心悸和鎮魂鏡的滾燙還在。
“看……看那邊!”
王胖子突然尖聲怪叫,音都變了調,手指頭哆嗦著指向屍氣彌漫的洞口。
隻見那片翻滾的黑氣最深處,屍氣翻滾得像開了鍋的瀝青,就在那濃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氣最深處,毫無征兆地,亮起了兩點血紅!
每個都有臉盆大小,紅得發亮,像兩汪血池,不帶一絲活氣兒,就那麼直勾勾地,隔著老遠,鎖死了他們幾個人。
那東西……在靠過來!帶著讓骨頭縫都發涼的寒意,慢吞吞地,一下,一下,壓了過來!
那根本不是燈!
是眼睛!
血眼逼臨,絕境之中能否尋得一線生機?
(第六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