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深處,蘭芷宮裡的燭光柔和。
剛處理完天刑司堆積公務的楊昭夜,帶著一身疲憊回來陪母親。
踏進了後殿,眼前的景象就讓她愣在了原地,滿腦子的疲憊瞬間被無語的情緒擠得煙消雲散。
隻見平時根本用不上的巨大白玉浴池內,溫熱的香湯蒸騰著氤氳水汽,水麵上漂浮著一層五彩繽紛的花瓣。
很少在外麵泡澡的淑妃柳清韞,此時一頭青絲隨意挽起,露出光潔的頸項,纖細優美的長腿在水中時起時伏,正有節奏地踢打著水花。
那姿態神態,哪裡還有半點宮裡貴人泡澡時的端莊模樣?
簡直就是少女泳池玩水。
整個空氣裡,都彌漫著一種“我要改變,我要煥發新生”的氣息。
平時那個溫婉靜雅喜靜賢淑的母妃呢?
誰給我母妃調成這個狀態了?
又聽侍女說淑妃娘娘今天破天荒地練了一天柔身健體的簡易功法,晚膳也隻用了些清淡的湯羹......說擔心會胖。
楊昭夜嘴角抽搐了一下,讓侍女下去了,這才手扶額頭,無奈地長歎一聲吐槽道:
“我說娘啊!就讓您見了個麵而已,至於心性習慣都改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父皇又要選妃了呢。”
泡在浴池之中還不忘活動一雙美腿趟浪水的柳清韞見楊昭夜回來了,笑著回道:
“夜兒!瞎說什麼呢!娘才不是為了他改變的!娘就是......就是突然覺得之前的生活習慣有點太懶散了,我現在就得調整一下,保養保養不行啊?”
楊昭夜走近池邊,看著這副絕美的貴婦沐浴圖,抱著胳膊毫不客氣玩笑道:
“是嗎?那要是他說喜歡那個填詞作畫端莊溫婉姿態的娘呢?”
話音剛落,那原本在水下歡快擺動的一雙玉腿猛地頓住了,柳清韞惴惴不安的回頭詢問道:
“不會吧?先生真的就喜歡那樣的?”
大不了先生喜歡什麼樣的,自己就換什麼風格嘛,書上怎麼說來著?
哦對!反差!
“噗!”楊昭夜直接被氣笑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娘!您還說不是為了他?這反應還能再明顯點嗎?早知道,今天白天就不該讓他進宮來見您!您就是太閒了!”
柳清韞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聲音低了幾分,帶著點被戳破心事的羞窘,又試圖辯解:
“夜兒,你少胡猜!娘是真的在宮裡待得太悶了!好不容易有熟人了多見見也沒錯呀。”
看著池水中絕美母妃那雙楚楚可人的大眼睛,楊昭夜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走到一旁的石台,也開始動手解自己銀袍的腰封,準備也泡泡放鬆一下,陪陪突然變得“上進”又“懷春”的母親。
她一邊解,一邊用隻有母女倆能聽清的音量勸說道:
“娘,您想借著‘紅杏出牆皇貴妃’這個名頭跟他多親近親近,女兒理解,畢竟您也是委屈了這麼多年。
但您可得把持住了!演戲歸演戲,可千萬彆假戲真做,彆把自己真給陷進去了!到時候,那場麵可就難看了!”
撥弄著水花的柳清韞自信擺手:
“放心啦!娘孤身一人這麼久了,縱然是麵對先生,也絕對不會輕易淪陷的?”
楊昭夜眯起鳳眸,走在浴池邊,擺出詩人姿態低吟誦詠道:
“既如此自然最好,那我就送娘親一首對聯:
上聯是:案下玉踝暗勾,案上柔荑偷撚,雲裡霧裡不知是誰?
下聯是:人前貴妃端坐,人後椒房緊擁,小心陛下當場捉奸!”
柳清韞聞言真是又羞又怒,竟直接起身朝女兒潑池水道:
“臭夜兒!這麼多年做的對聯兒還是那麼難聽!”
母女兩人正難得嬉鬨間——
“啟稟公主殿下!”一名侍立在外殿的宮女匆匆繞過屏風進來,躬身稟報,“天刑司有人緊急求見!”
楊昭夜眉頭一蹙,這個時辰,天刑司來人必是急事,她停了解衣的動作,沉聲問:
“人在何處?”
剛還說自己能冷靜麵對的淑妃娘娘柳清韞,一聽說是天刑司來了人,還以為是衛淩風半夜來到宮中,難道他真的來找自己了?這麼快!
當即心頭一頓,在浴池之中竟忘了向後躲躲,也不怕春光乍泄,還想扒著浴池向外看看。
“娘!您乾嘛?”
好在旁邊的楊昭夜眼疾手快,驚呼一聲,閃電般抓起池邊一條厚實的素色紗巾拍在了娘親身上。
不過母女二人扭頭一看,卻發現來的人是天刑司的風堂主,柳清韞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點點小失望。
“風堂主,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