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題癟嘴,“不然能是誰?吃過屎的狗,你還願意養麼?”
杜鳶溪著實被沈歸題驚到了,這種話,能是沈歸題說出來的?
然而,杜鳶溪目光定在沈歸題背後,驟然愈發心驚膽骸。
男子身影頎長,細致如畫的麵容陰沉沉,而玉骨白瓷般的手,則攥著一個繡球,整個繡球上都繡著兩國結蒂圖紋。
“歸題,彆說了……”
杜鳶溪急躁地拍桌子,恨不得撲上去捂住沈歸題的嘴。
沈歸題楞了一息,而就是這一息,涼亭外,男子冷聲開了口,“這是你的手筆?”
一個繡球飛向沈歸題,沈歸題條件反射伸手接住。
她捧著繡球,和傅玉衡四目相對。
從他深邃的眼底,看到了隱忍的怒火。
傅玉衡從來都不是一個暴跳如雷的人,但他那張臉,對沈歸題,幾乎就沒有過好臉色。
沈歸題正要發話,杜鳶溪反應過來,眼波一轉,猝然站起,“是我,我做的!”
說罷,杜鳶溪不停對沈歸題擠眉弄眼,暗示她彆瞎說。
就杜鳶溪這一係列舉動,在傅玉衡眼裡,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傅玉衡陰冷的眼風掃了眼杜鳶溪,又回到沈歸題這裡,繼續沉聲追問:“你做的?”
他非要從沈歸題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沈歸題給了杜鳶溪一記眼神,隨之神態自若道:“是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傅玉衡難以置信,劍眉緊擰,臉色又沉了沉,“你就這麼想她走?你可知那彧國皇庭是怎樣的人?成親的大皇子,已不惑之年!孩子都比茉茉大,她餘生的日子該有多難?”
以前,傅玉衡從不對她說這些,思念之苦,都是自己默默承受。
他吐露心聲,沈歸題更深切地明白,傅玉衡雖然身在侯府,心,早跟著蘇茉飛遠了。
“和親的不是我,我怎麼知道。”沈歸題語出驚人死不休。
最可怕的是,眼前的人,分明還是往昔那個沈歸題,溫溫柔柔,猶如空穀幽蘭般。
傅玉衡咬了咬牙幫子:“是我多問這一句,沈姑娘想如何便如何吧!”
他拂袖轉身,背影籠著冷冽的戾氣。
杜鳶溪磨牙,“你啊你,榆木腦袋,責任往我這推,不就能相安無事了麼?”
沈歸題又不是沒努力過,相安無事等於守活寡,何苦委屈自己?
傍晚下起了小雨。
沈歸題酒過三巡,昏沉沉的。
清茶送走了杜鳶溪,到景合院,劉齡鳳竟在逗碩碩玩,手裡把玩著牛皮撥浪鼓,叮叮咚咚的響。
“碩碩啊,喚二娘聽,二娘給你買了好些東西,喜不喜歡呀?”
她掐著嗓音,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