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衡一時無言。
自打知道自己不能和公主相守,他便荒廢了政務整日縮居在侯府裡。
為數不多的幾次出門也都是為了公主。
現下被妻子這般說,全然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沈歸題往車廂側麵又挪了挪,儘可能的和傅玉衡保持最遠的距離。
傅玉衡愈發覺得眼前人和往常大不相同。
以前都是沈歸題追著自己跑,怎麼瞧今天這架勢是在嫌棄自己呢。
他也是個心氣高的,話說到這兒便不在言語偏過頭去,同樣對眼前人置之不理。
沈歸題樂得清閒,端著侯府主母的架子中規中矩的完成對老婦人的祭拜儀式,而後隨著德高望重的高僧,帶著侯府一眾女眷去後院用專門的香爐給老夫人燒抄好的經文。
男人們則跟著傅玉衡在大殿裡老婦人的長明燈前長跪不起。
距離他最近的傅展旺趁著周圍無人看他小聲的同大哥解釋。
“大哥,那都是齡鳳背著我在外頭搞出來的,我並不知道她在外頭做了這些,更沒想到她膽大包天到將二房所有的銀錢都填了進去。”
傅玉衡滿腦子想的都是沈歸題那冷漠又嘲諷的眼神,聽親弟弟小聲哼哼,隻覺得聒噪。
“你們住在一個屋簷下怎麼會什麼都不知?”
此話一出口,沒等對方回答,自己先愣住了。
他和沈歸題何嘗不是住在一個屋簷下。
以前的沈歸題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如今倒是一點也不過問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傅玉衡微微仰頭剛好看見寫著母親名字的蓮花燈,燈芯搖曳,照在人臉上明明滅滅。
他忽然就想通了。
是從公主要和親等消息傳開來,自己在清風閣靠酒精麻痹神經的時候,是他主動去找沈歸題讓他去見公主的時候,是他親自駕馬車送公主出城的時候。
自那時起,沈歸題便視他如無物,不再管他的事情,就連這次母親的忌日也大多由自己操持。
“哎。”傅玉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傅展旺擔憂的咽了咽口水,囁喏著不敢說話。
“罷了,回複後你同弟妹到我書房來。”傅玉衡再怎麼不高興,也不可能真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流落街頭。
至於沈歸題的所作所為他隻當是她想通了,打算各過各的。
如此也好。
傅玉衡娶沈歸題一方麵是因為娶不到公主,另一方麵則是父母壓製。
娶進門後兩人也是相敬如賓,若不是那一場酒醉,碩碩都不會出生。
如今不過是回到了最開始,對傅玉衡來說沒什麼要緊。
沈歸題不管他又如何?
院子裡那麼多下人,怎麼可能照顧不好他?
她沒嫁進來之前,自己怎麼過日子,往後便怎麼過日子罷。
正在後院燒經書的沈歸題並不知道傅玉衡此刻的想法,肅然又虔誠的為侯府老夫人誦經。
劉齡鳳心急如焚,一雙眼睛到處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