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主意的沈歸題吩咐清風閣眾人好好照料傅玉衡,而後回了自己的院子簡單看了看碩碩就睡了。
在京城想要把所有的畫都買回來應當不是難事,隻是眼下風口浪尖,怕是要多費些功夫。
一大早,墨竹便送了消息告知傅玉衡已經醒來,但頭腦昏沉,不言不語,看著不大好。
沈歸題隻讓人去請了楊大夫,自己仔細梳妝,用過早飯後才過去問具體的情況。
“侯爺感覺如何?”
傅玉衡如提線木偶一般機械的轉過頭來,眼神空洞的看著來人,緩緩吐出兩個字。“無礙。”
“侯爺腦部應當沒有淤血,額頭上的傷,隻需每日換藥,再喝些補氣養血,促進傷口生長的藥湯,個把月就能恢複了。”
楊大夫收起脈枕,適時開口。
“辛苦了,往後要麻煩您日日過來本侯爺仔細料理傷口。”沈歸題給清茶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的領著楊大夫和小藥童離開。
屋子裡隻剩下傅玉衡和沈歸題麵麵相覷。
沈歸題沒理會他的心灰意冷,條理清晰的將自己昨日想的挽救之法一一道來。
“等把畫全部買回來,我再上折子進宮,當著皇上的麵親自銷毀,如此也能讓皇上安心。”傅玉衡半閉著眼睛,靠,坐在床上,若不是嘴巴張合,看著和死人無異。
“也好,那侯爺可要快點好起來,不然頂著這麼蒼白的臉色進宮搞不好會嚇到皇上。”沈歸題說完便甩袖離開,不在管傅玉衡。
左右清風閣上下有這麼多丫鬟仆婦,斷不會讓他渴著餓著,傷勢又有回春堂的楊大夫料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還是外頭的事,更要緊些。
之前沈歸題就已經把侯府能用的現銀都拿了出來,這會帶著全部身家3萬兩銀票直奔竹雅書齋,點名道姓要見徐老板。
公主的仕女圖是經掌櫃的手賣出去的,一見侯夫人就知道她是為什麼事而來,片刻不敢耽擱,把人請進後堂吃茶,又叫店小二去請徐老板過來。
徐老二昨個已經被大哥徐元明訓斥過了,今早一開門,又得知汝陽侯府的夫人到了書齋,指明要見他,直接兩眼一黑。
卻也不敢拿喬托大,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
“沈夫人。”徐元亮提心吊膽的見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老板,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何事而來。”沈歸題並未起身,穩穩的坐在主位,眼神淩厲。
徐元亮肩膀一縮,額頭立刻滲出細細麻麻的汗珠,嘴唇翕動半晌,試探著說出仕女圖三字。
“侯夫人明鑒,二公子那日拿了許多字畫來,想要賣個好價錢,偏偏銀子要的急,掌櫃的便想著一口價全買下來,書齋擔些風險,讓二公子能拿現銀,哪曾想裡麵夾了跟公主有關的畫呢?這都是小的們卑賤不曾目睹天家,這才鬨出禍端。”
一番話,推脫之意明顯。
沈歸題不與他為難,板著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桌麵。
“徐老板是商人,沒見過公主很正常,可本夫人卻記得徐大人如今是五品的編修員外郎,也不曾見過嗎?”
話音未落,徐元亮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沈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小的的錯,隻求你千萬不要牽連我家大哥,他少時寒窗苦讀終得金榜題名,可官運不濟,近年才能來到天子腳下,萬不可因為小的一時糊塗就毀了他的官路啊。”
徐元亮對大哥相當敬重,也清楚這些年自己在生意場上順風順水靠的是誰。
“徐老板願意為了保全徐大人付出多少呢?”沈歸題不打算讓徐老板把自己摘乾淨。
仕女圖的事情,但凡他留個心眼去找可否核實事情都不會鬨得如此難堪,叫他長個教訓也好。
徐元亮昨兒個從大哥院中回來就知道這事不會善了,但這一晚上他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腋下被沈歸題這麼一激,隻能再次跪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