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質問如同魔音灌耳,在皇後的腦海中瘋狂回響!
“不!”
“不是我!不是我的錯!”
皇後捂著耳朵,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是你!是你自己命不好!”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皇後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驚恐地環顧四周,寢殿內燭火昏黃,一切如常。
那尊百福琉璃瓶正靜靜地立在床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次日,她精神再次恍惚起來。
前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可能勃然大怒,脾氣變得極度喜怒無常。
尤其是當她聽到任何關於承明宮和昭華公主的消息時,那種煩躁厭惡的感覺會瞬間達到頂點。
“彆在本宮麵前提那個賤人!”
整個鳳儀宮再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
聽聞消息的夏扶搖端著一盞安神茶匆匆趕來,“母後,您又做噩夢了?”
她揮手讓戰戰兢兢的宮女們都退下,親自坐到床邊,為皇後輕輕擦拭額角的冷汗。
皇後抓住她的手,滿眼驚恐道:“扶搖,母後又夢到她了。”
“她要害我!她一定是要害我!”
夏扶搖聞言,秀眉緊蹙,思索道,“母後,您彆怕,兒臣想,或許不是琉璃瓶沒有用。”
皇後急切地看著她,“那是什麼?”
夏扶搖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生怕說錯話的模樣,“兒臣隻是猜測,您想,姐姐她畢竟是在道觀長大的,一身道法玄術連父皇都親身體會過。”
“她的氣運怕是比尋常人要強盛得多。”
“母後您是鳳體,尊貴無比,可姐姐她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血脈相連,這氣運上的衝撞,怕是比對外人要厲害百倍。”
皇後聽得一愣一愣的。
夏扶搖見狀,繼續引導道:“您看,自從擺上了琉璃瓶,您就不再頭痛了,也能安然入睡,說明琉璃瓶裡的福氣確實在護著您。”
“可您又開始做噩夢,夢到的還偏偏是姐姐,這會不會是姐姐她身上的氣運太盛,煞氣太強,琉璃瓶正在努力地幫您抵擋這股煞氣。”
“兩股力量在您身邊衝撞,所以您才會時好時壞,夜裡被噩夢侵擾?”
皇後醍醐灌頂般瞬間醒悟,對啊!一定是這樣!
夏清鳶那個災星,她就是來克我的!
幸好!幸好有扶搖求來的這個寶貝琉璃瓶!
是它在保護我!
是它在跟那個災星的煞氣對抗!
皇後瞬間找到了所有問題的合理解釋,她依賴地抓住夏扶搖手掌,“扶搖,你說得對!一定是這樣!”
“那,母後該怎麼辦?”
夏扶搖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但眉間卻滿是擔憂,無力道:“兒臣也不知,這等玄妙之事,已經超出了兒臣的認知。”
“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相信琉璃瓶,相信它能護住母後了。”
“不過……”
她話鋒一轉,“兒臣覺得,為了母後您的鳳體安康,以後還是儘量少提及承明宮和姐姐的事吧。”
“免得引動了那股煞氣,憑空給琉璃瓶增加負擔。”
皇後對此深以為然,立刻點頭,“對!傳本宮旨意,以後誰敢在鳳儀宮提那個賤人和她的破宮殿,一律給本宮掌嘴二十,趕出宮去!”
很快,一道新的流言從鳳儀宮傳遍整個後宮。
“聽說了嗎?皇後娘娘的病,就是昭華公主克的!”
“真的假的?這麼邪門?”
“千真萬確!鳳儀宮的姐妹親口說的!隻要一提到昭華公主,皇後娘娘就犯病!一用法器鎮壓呢,就好了點,但還是會做噩夢!這不明擺著是煞氣太重,在跟福氣對著乾嘛!”
“天呐,這也太可怕了!看來這位流落在外的公主,真不是個善茬啊。”
流言愈演愈烈。
昭華公主克母,是不祥之人,這句話在後宮越傳越廣,也越傳越真。
夏扶搖站在鳳儀宮的回廊下,聽著遠處宮人們的竊竊私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夏清鳶,你不是會玄學嗎?
那我就用玄學來對付你!
我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你就是個災星。
我要讓你在這皇宮裡,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我看你還怎麼跟我鬥!
夜色如墨。
承明宮內,夏清鳶盤膝坐在蒲團上,手中正捏著一個繁複的法訣,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靈氣。
突然,她睜開了眼。
清冷的目光望向殿外那棵百年古槐。
一道黑影,如同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悄無聲息地從樹梢上飄落,幾個閃爍,便融入了宮殿的陰影之中。
片刻後,殿門被敲響。
夏清鳶淡淡開口,“進來!”
風臨淵推開殿門,閃身而入,“殿下,宮裡出事了。”
夏清鳶看著他,神色平靜無波,“說。”
風臨淵深吸了一口氣,將這幾日玄鏡司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鳳儀宮傳出消息,皇後娘娘近來鳳體違和,時常被噩夢侵擾,白日裡也精神恍惚,喜怒無常。”
“如今宮中都在傳,是殿下您的氣運太盛,衝撞了鳳體,才導致皇後娘娘纏綿病榻,甚至還有流言說您是克母的不祥之人!”
最後幾個字,風臨淵說得極為艱難。
他身為玄鏡司指揮使,自是知道這些流言的威能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