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命!”
蘇問白走後,風臨淵從殿外走了進來,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殿下,您就這麼相信他?”
“萬一他首鼠兩端……”
夏清鳶落下手中的黑子。
“蘇問白這種人,有自己的道,他信的不是我,而是他心中的公理與正義,這種人,一旦決定站在你這邊,便會比任何人都要堅定。”
事實,也正如夏清鳶所料。
蘇問白回到府邸,一夜未眠。
天亮之時,蘇問白的文章也橫空出世。
“何為忠?為國為民,鞠躬儘瘁者,是為忠!”
“何為奸?黨同伐異,構陷忠良者,是為奸!”
“昭華公主歸朝,破北燕邪術,護君王聖安,毀東宮祭壇,保國運不失,此等功績,當得起一個忠字!”
“然,公主欲為亡兄雪冤,卻有宵小之輩,不問緣由,不辨是非,編排汙言穢語,煽動市井之民,行文人所不齒之下作!”
“試問,若功臣蒙冤,奸佞當道,此朗朗乾坤,與昏暗末世何異?”
“我不信鬼神,隻信公道,不問仙魔,隻問本心。”
“太子之案當查,必須查。”
這篇文章,字字珠璣。
在他的授意下,門生們將這篇文章抄錄了數百份,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翰林院,國子監的學子們本就對蘇問白敬重有加,見了此文更是群情激奮。
不過半日,整個京城的風向徹底逆轉,
之前那些收了杜家銀子的人瞬間成了過街老鼠,更有甚者,直接被憤怒的學子們堵住了家門,扔了一身的爛菜葉。
鳳儀宮。
“啪!”
皇後將一個名貴的青瓷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蘇問白,”她咬牙切齒,“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壞本宮的好事!”
杜遠山也是怒火中燒。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窮酸書生,竟然敢跟夏清鳶站在一塊。
“娘娘,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皇後冷笑,“還能怎麼辦?如今太子之案是肯定會重查,你立刻去安排,將當年所有與太子案有關的人處理乾淨,一個都不能留!”
到時候看她夏清鳶怎麼查!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
一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娘娘,不好了,玄鏡司的人將當年負責太子病案的幾位太醫,還有東宮當值的舊人,都帶走了!”
什麼?
夏清鳶!
她竟然動手比他們還快!
第二日,早朝。
太和殿的氣氛比前幾日更加詭異。
百官們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杜遠山站在隊列中,臉色灰敗,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二十歲。
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夏清鳶站在朝堂上,“父皇,兒臣有本要奏。”
皇帝抬了抬眼皮。
“講。”
“昨日,玄鏡司奉命,請了幾位與太子舊案相關的證人。”
說完,便招了招手,風臨淵親自押著幾名瑟瑟發抖的太醫和老宮人上殿。
“跪下!”
風臨淵一聲厲喝,那幾人立刻癱軟在地。
夏清鳶的目光,落在為首的一名老太醫身上。
“劉太醫,十三年前,你乃太醫院院判,太子哥哥的脈案,是你親手所書,我問你,太子哥哥,當真是死於惡疾嗎?”
那劉太醫渾身一顫,抬頭看了一眼麵無人色的杜遠山,又看了看禦座上神情莫測的皇帝,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看來,劉太醫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夏清鳶冷笑一聲。
“風臨淵,把從劉太醫家中搜出來的東西,呈上來。”
風臨淵應聲,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和一個小小的錦盒。
“這是劉太醫的私人手劄,裡麵詳細記載了他多年來,從杜太師府中,收受的各類孝敬,總計白銀三十七萬兩。”
“而這個錦盒,是杜太師昨夜派人送去的。”
風臨淵打開錦盒,裡麵赫然是一顆黑色的藥丸。
“此物名為含笑半步癲,乃是江湖奇毒,服之無色無味,半步之內,必心脈斷絕而亡!”
那劉太醫眼見事情敗露,再也扛不住了,猛地磕頭,哭喊道:“陛下饒命!公主殿下饒命啊!”
“臣…臣有罪,當年太子殿下的病症詭異至極,脈象時強時弱,根本不似尋常病症!臣等束手無策!”
“是杜太師,是他威逼利誘,命我等必須統一口徑,就說是太子殿下積勞成疾,惡疾而終!”
“否則,便要我等全家陪葬啊!”
“陛下明察!臣等也是被逼無奈啊!”
“你…你血口噴人!”杜遠山指著劉太醫,氣得渾身發抖。
皇帝冷聲開口,“杜遠山,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