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最喜禮賢下士,頗有祖風,見林寅儀表不俗,又是少年案首,心中也生出幾分好感。
隻是母親既然在問話,他也不便插嘴,況且今日還有正事,也就沒有開口。
賈探春在賈迎春身邊,眨了眨俊俏的眉眼,偷偷看著林寅,覺得他頗有些英雄氣概,與府裡這些紈絝子弟,大不相同。
他既然年紀輕輕就能考取秀才,想必有些才學,也不知能否有因緣一敘,念及於此,想入非非,竟兩腮滾燙,沸煮春桃。
賈迎春看她不太對勁,問道:“三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賈探春猛地驚醒,說道:“近來天氣大寒,興許是著涼了。”
迎春伸出柔荑細手,摸了摸探春的額頭,關切道:“確實有些燙,不如叫大夫罷。”
探春轉身羞道:“我不妨事,這還有貴客呢,先彆說了。”
……
且說這林如海事務繁多,忙完此事,還要入宮麵聖,研討兩淮巡鹽及江南稅務之事,實在無法一直家長裡短的閒扯下去。
林如海做了個眼色給賈政,賈政先前既見拜帖,便知其意,開口道:
“母親,內弟來此是有要事相商,不如讓旁人先行退去。”
賈母會意,表示認可,眾人也就識趣的各自散去。
賈探春離開前,回首偷偷望向林寅一眼,便扭頭走了。
隻剩賈母、賈赦、賈政、林如海、林寅、賈雨村六人,在榮禧堂議事。
林如海帶林寅來到榮國府,一則是為了帶林寅見世麵,二則打算為林寅鋪路,連結上親家這條關係網。
因此,林如海有意把各類出風頭的機會,都讓給林寅,說道:“賢侄,你把你的想法先說出來吧。”
林寅說道:“案件的詳情,世叔已在拜帖裡向老祖宗和兩位舅舅寫明,害死程日興的夥夫和屠戶已經落網。
屠戶的後台,可能是兵部儲糧司郎中褚良才,不過目前證據並不充分,查與不查,各有利弊。
我們不敢越俎代庖,因此專程前來,與老太太和兩位舅舅相商。”
林寅言辭得體,林如海頗為欣慰,賈母和賈政也刮目相看,如此妥當的舉止,可與鳳辣子相比,但又不像她那般狠辣專行。
賈赦平日裡貪財好色,依官作勢,如今有人這般識趣,這般買他的賬,便得意洋洋問道:
“你說各有利弊,是怎麼個利弊?不過一個五品官,抓便抓了。”
林寅淡淡說道:“赦舅舅是一等將軍,自然看不上這般貨色。隻是大家同朝為官,多個朋友總勝過多個仇人。
若想把他的罪名坐實,就需要進一步的證據,繼續查下去,等同宣戰,還是應當慎重。”
賈赦聽罷,不以為然道:“那你說的利益又在何處?”
林寅分析道:“如今僅憑屠夫的口供,想要定褚郎中的罪,不大容易。但我們可以誇大罪名和證據,賣他一個人情。
我相信政舅舅讓程日興去當石料商,自然有政舅舅的用意。而褚郎中想奪石料商這個位置,自然也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