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說罷,極為得意的笑著推搡著林寅,說道:“寅兄弟,你有了這個古董鋪子,將來當了官,會有人上趕著給你送錢的。”
林寅心想難怪這程日興那麼多仇家,《紅樓》中賈府周瑞家的還有一個冷子興的女婿,也是因為做古董生意,惹上了官司,來找賈府庇護。
不可否認,王熙鳳說的這些確實能讓古董鋪子很快就賺取暴利,但林寅並不希望讓商業風險影響到了他將來的仕途。
林寅隻好委婉拒絕道:“鳳姐姐,你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我如今並不缺錢,林府的財產足夠我使用,這等掉腦袋的錢,還是不賺的好。”
王熙鳳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林寅,頗有些失望的說道:
“寅兄弟,你何必認這死理,有錢為什麼不賺?你的嶽丈林老爺,咱府裡頭的赦老爺,政老爺,還有我王家的叔父,哪個不能庇護你的?”
林寅發現,王熙鳳畢竟還是女兒家,雖然精明能乾,但她畢竟沒有真正參與過朝堂事務。
因此她並沒有大局觀,不會算長賬,久賬,大賬,隻是盯著眼前的利益。
這種情況,和她討論朝堂生存之道,無異於與夏蟲語冰,林寅隻好跟他談談這裡麵的經濟賬。
林寅分析道:“鳳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這古董生意,未必隻有你那種玩法?”
王熙鳳便起了好奇,問道:“那依你說,還有什麼新鮮玩法?”
林寅說道:“鳳姐姐,你想過沒有,古董能夠賣出天價,背後的原因是甚麼?”
王熙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自然是因為它少。”
林寅笑道:“是,但不全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有故事可講。”
賈探春一點即通,頓時便了悟林寅之意,說道:
“所以,隻要這背後的故事精彩,無論是不是古董,都能賣出高價。”
林寅含笑點頭,不愧是自己的女人,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說道:
“就是探春說的這個意思。鳳姐姐,你忘了,我們做的是書局的生意,是專門給人講故事的。
我們的古董價值,是通過故事去抬升的,是通過大量買主的共識去抬升的。這樣既不用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又是一個長久的買賣。”
王熙鳳淩厲的鳳眼亮起異彩,豐潤唇瓣微微張開,思忖著說道:
“寅兄弟,你這倒是個極好的主意,隻是太過麻煩了些。”
林寅則應道:“鳳姐姐,你說的那些手段,我不願做。至於發塚的事兒,除非我能拿到上頭的許可,否則我也不願做。”
林寅見鳳姐兒仍是死性不改,便補充說道:
“鳳姐姐,你怎麼做事,我無權乾涉。但我有我做事的風格,我可以冒風險,但必須要值得。
我不會為了多賺銀子,去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我的身後還有林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我要為他們負責。”
林寅說罷,深情款款的回首看向探春,迎春,晴雯,紫鵑。
她們俱是心頭一暖,隻見探春眸光堅定,迎春眼含柔波,晴雯唇角微揚,紫鵑頷首低眉,雖姿態各異,但那份無言的信任與托付,卻如出一轍,儘數凝於林寅一身。
王熙鳳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走在一條不歸路上,但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賈府的揮霍、貪腐、各項開銷,已經讓王熙鳳愈發捉襟見肘,她如果不用這些偏門的伎倆,尋常手段根本沒法彌補賈府的虧空。
但見林寅這般堅定,也無法改變,王熙鳳眼波微動,隨即展顏一笑,帶著幾分無奈又隨意的口吻道:
“寅兄弟的主意拿得這般定,便依了你罷!橫豎這買賣也不是一錘子的,日子長遠著呢。”
賈璉見此,忙打圓場,笑嘻嘻接口道:
“是極!是極!寅兄弟雖路子不同,左右銀子能淌進來才是正經,就按寅兄弟說得來。”
林寅也笑道:“正是如此,我今個回去安排一下,過了新年,便把這書鋪和古董鋪子開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