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見黛玉眼空蓄淚,有些悲戚神色,輕輕拉了拉黛玉的衣袖,語氣軟和地安慰道:
“林妹妹,我心裡原也是這般心緒。可就算老爺不去招惹旁人,旁人也會看上老爺。
府裡千頭萬緒的事,原要有人打理。若是鳳姐姐與璉二哥再無瓜葛,那也沒什麼不妥的。”
黛玉見眾人在此,忍住眼淚,佯作淡然的說道:“若是真無瓜葛,我也無話可說。”
說罷,黛玉正欲起身往內院去了。
偏偏她起身時沒站穩,身形晃了晃,慌忙用帕子按了按心口,這才勉強穩住腳步。
而後弱柳扶風的身姿,嫋嫋娜娜的兀自離去。
林寅見她弱不禁風,悲而不訴的樣子,甚是痛心,如同鈍刀慢慢割劃那般。
見她這般悲戚,寧可她打罵自己幾句,嘲諷自己幾句,林寅心裡也好受些。
林寅見她離開,也追了上去,金釵們見林寅走了,也紛紛起身。
探春心知其中緣故,為了不讓林寅和黛玉,當眾人之麵難堪,便把她們攔下了,說道:
“這原是老爺和林姐姐的私事,輪不到我們置喙。老爺那張巧嘴,必能哄得妥當。”
其餘人聞言,也覺有理,便打消了跟上的念頭。
林寅小跑到黛玉跟前,攔住了黛玉,說道:“夫人,你也在我身邊,我並沒有說甚麼、做甚麼不體麵的事情,”
黛玉先將袖角一甩,彆過臉去,隻側著半邊身子冷笑道:
“姐妹們都看得出來,鳳姐姐是動了情了,你又何必再做些甚麼,說些甚麼呢?”
話才說罷,那股憋在心裡強撐的勁頭也就散了。淚珠兒控製不住的滾出眼眶,手裡香帕往臉上一捂,便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林寅見她哭的梨花帶雨,一時心也像被揪住似的,又怕她敏感多慮,隻好軟軟哄道:
“你若是如此介意,你何不早與我說明,如此我便不招惹她了。”
黛玉那雙含露目早已哭的泛紅,聲音略帶嘶啞的責備道:
“你生來性子便是如此,這原不是我能改變的。沒有鳳姐姐,也有龍姐姐。
何況我為這些事慪氣時,你何曾真放在心上過?再如此下去,我不過是活活把自己氣出病來,又有甚麼意思?”
林寅見她如此悲戚,也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攬在懷裡,一口一口吻乾她的淚水。
她嬌弱不勝的身軀,倚在懷中,柔弱得像沒了筋骨的春柳,又像一團香軟溫甜的雲朵。
連掙紮的那點微弱力道,都像小香貓撓抓輕蹭似的,怎不叫人,生出萬般柔情。
看著黛玉的風華絕代,想著若是為了鳳姐,傷了黛玉的心,那反而不好了。
畢竟黛玉才是自己的心尖尖,正室夫人。
“夫人,你若是拈酸吃醋了,果真介意鳳姐姐,那我去找她挑明。漸漸淡了也就是了。”
黛玉聞言,甩開帕子,眼眸裡還帶著淚珠,帶著幾分又急又委屈的調子說道:
“我何嘗是為她拈酸吃醋?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