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聽聞愛妻將要歇息,正打算打開門把丫鬟叫來伺候。
黛玉伸出柔荑玉手,輕輕摁住林寅的胳膊,略帶羞意的嗔怪道:
“該死的,你那麼火急火燎做甚麼?”
林寅見她甚麼也不說,卻又甚麼都不讓自己做。
仿佛一切停滯那般,林寅便知這是想要親熱的意思。
許多內斂的女子,往往不會主動開這個口。
以林寅的經驗,女子通常刺激過後,往往對於溫存有著強烈的渴求。
沒有例外,例外就是沒有感情,或者存在某冷淡類疾病。
林寅將黛玉這溫香軟玉,緊擁入懷,愛撫著那一頭烏發。
此刻也不必多言,便這般相擁了一刻鐘的時間。
黛玉嬌嬌道:“我乏了,再沒力氣了。”
林寅扶她上了床,隨後才開了門,揚聲朝外間道:
“晴雯,帶人進來伺候吧,我與夫人要歇下了。”
聲音從後院傳到正房。
晴雯在正房應了一聲:“主子爺,我這就來了。”
不一會兒,晴雯便領著尤二姐、尤三姐走了進來。
理兒並非通房丫鬟,隻是護衛丫鬟,則在隔壁房安歇。
晴雯手腳麻利,徑自去隔壁屋裡,搬來倆個熏籠。
熟練地撥弄著裡頭的炭火,擱在床榻不遠處的矮幾上。
便對尤二姐說道:“你倆拿了被褥,蓋在上頭,便睡這兒吧。”
尤二姐和尤三姐垂手侍立一旁,齊聲應允。
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掃視這間屋子。
屋內陳設簡單,不過兩張床、一桌、兩椅,並幾個箱籠。
牆壁是土牆,還在掉著灰,地上連塊像樣的地毯也沒有。
今夜竟然還要趴在熏籠上睡覺。
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與失落。
她們雖然家境貧寒,但好歹也是沒落仕宦之家。
再怎麼說也是窗明幾淨,床帳桌幾俱全,哪似這般寒素?竟比自己原先的家還要差些!
尤二姐下意識地捏了捏身上的褙子,尤三姐則微微蹙眉,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若非心中深愛林寅,她們也不願意住在這裡。
晴雯也是心靈手巧,頗有眼力見的丫鬟,如何看不出她們的神情?
晴雯嘴角略帶譏誚笑道:
“我原也嫌這裡,但好賴能天天瞧見主子爺,你們若是覺得住不慣,我差護衛丫鬟,送你們回列侯府去。”
尤二姐聞言,心頭一緊,慌忙抬眼看向晴雯,
又飛快瞥了一眼床上緊緊相擁的男女,忍著醋意溫婉說道:
“姐姐說笑了,隻要常伴主子身側,瞧著主子安好,便是住在茅屋草棚,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尤三姐聞言柳眉一挑,眼神卻也忍不住往床上瞥,潑辣的說道:
“又不是一輩子窩在這裡,若這點苦都吃不得,如何長久伺候寅哥哥?”
晴雯聽了,這才露出點真切的笑意,叉起腰來,提點道:
“這還差不多!連主子爺與太太都未曾挑剔,我們做奴才的,哪有挑揀的份兒?
還有,你們夜裡萬不可睡死了去!主子爺和太太若有吩咐,耳朵和手腳都要麻利些。若敢憊懶誤事,仔細你們的皮!”
晴雯說罷,便不再多言。
轉身走向自己那張主子臥榻之側的通房大丫鬟專用床鋪,款款躺下,拉起被褥蓋好。
晴雯側身躺在床上,也瞧著主子和太太緊緊相擁,想入非非。
床榻之上,黛玉早已筋骨酥懶無力,如春水般柔柔地趴在林寅寬闊溫暖的懷中。
螓首微側,閉目養神,似是倦極,對周遭言語恍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