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弟子來到麵前,滿臉生無可戀:“不好了陸師兄,你表妹讓我來找你,說是……”
他低垂著一雙疲憊的眼睛,每一根頭發絲上都寫滿了打工人的無奈。
自從蘇茵兒住進客院,三不五時就要讓他四處去找陸師兄,哦對了,前往鎮子裡去接蘇家寶的也是他。
蘇茵兒老說她自己命苦,外門弟子覺得自己才叫苦。
陸師兄恐怕早就煩透自己了。
想著心事,外門弟子懨懨說完:“……蘇家寶不見了。”
擔心被遷怒,他都不敢看陸師兄的眼睛。
不曾想,陸星沉竟然鄭重其事地說:“那可不是小事。”
外門弟子一頭霧水:“啊?哦哦。”
陸星沉撇開他,大步走向扶玉。
“我得回去幫忙找人。”他沉聲道,“天色將晚,一個小孩在山林裡會有危險。”
他迫不及待要離開這裡,去另一個……
被人仰視的地方。
扶玉望向陸星沉,眸光微一頓。
隻見他發黑的印堂裡,竟添了一抹很不乾淨的桃粉色。
扶玉笑,好心提醒:“屋子裡多找找。”
陸星沉下意識皺緊眉頭:“你又在疑神疑鬼什麼?”
小隊成員聽得一呆。
華琅忍不住跳了出來:“我說陸星沉,這一日下來,不就是靠著謝師姐的‘疑神疑鬼’破案?你又在鬼叫什麼?”
陸星沉麵寒如霜,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消失。
“謝師姐,你這都不打算退婚啊?”
“是啊謝師姐,這你都能忍?”
“他跟他表妹眼神都要拔絲了,早晚滾一塊兒去!”
狗尾巴草精輕輕點頭:“是的主人,沒錯主人,就是這樣。”
“行了。”扶玉擺擺手,“我還有任務交待。”
四人連忙正色聽令。
扶玉道:“今晚各自想辦法,明日這個時辰以前,我要進入禁地,看見老祖。”
華琅四人:“啊?”
扶玉眯眸:“老祖出事,不查他查哪?這麼點事,你們也辦不到?”
四人相互對視。
“我想辦法問問師父。”
“我找找我二舅。”
“那我帶上福枕去看望奶奶吧。”
“我跟我爹說。”
四人主意一定,分頭離開。
*
陸星沉來到客院時,蘇茵兒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見到他,她立刻撲過來:“表哥,阿寶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活?”
陸星沉安撫道:“你放心,我會幫你找。”
“嗯!”她眸子亮亮的,仰視他,如視天神,“表哥,我就靠你啦。”
陸星沉心中一熱。
蘇茵兒正要帶他往外走,他忽地想起扶玉輕飄飄說話的樣子。
“屋子裡多找找。”
他眉頭微蹙,輕輕撥開蘇茵兒的手,轉身走向屋內。
“表、表哥?!”她連忙追他,“阿寶他怎麼會在裡麵啊,我都找過的。你、你是信不過我?”
陸星沉低頭,對上她楚楚可憐的眼睛。
他不再堅持,轉身出門,禦劍帶她掠過山林。
“阿寶!阿寶!”
她倚在他身前,一聲聲呼喚。
“阿寶——”
“表哥,你也幫我喊喊啊。”
“蘇家寶——蘇家寶——”
不遠處,扶玉與狗尾巴草精靜靜看著他們表演。
一個時辰後,兩個人無功而返。
踏入客院,蘇茵兒柔聲安慰陸星沉:“說不定他自己玩累了就會回來,表哥先歇一歇吧。”
“啊對了!”
她似是想起什麼驚喜,拍了拍手,“表哥,我把湯羹煨在灶上,你飛這麼久也辛苦了,快坐,我給你去端!”
陸星沉氣息確實有些亂。
他勉強把境界維持在築基後期,已是十分艱難。
他低嗯一聲,坐到房中,默然調息。
“表哥,來了來了……呼!”
她端來熱湯,燙到的手指捏著耳垂,期待地看著他。
陸星沉張了張口,低頭,撿起調羹來,一口一口飲下。
“我再去幫你找找。”
他剛起身,忽覺一陣頭暈目眩。
“表哥站急了吧。”
蘇茵兒連忙上來攙他。
陸星沉蹙眉,身軀微顫,仿若過電。
禦劍半天,兩個人身上都有汗,此刻她溫熱的氣息更是接二連三往他皮膚裡麵鑽。
麻、癢、難言的熱。
他像醉酒一樣,歪到她身上。
“表哥……”蘇茵兒驚呼,“你這是乾什麼呀?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我扶你到榻上歇歇?”
陸星沉隻覺口乾舌燥。
“你……”
“呀,是不是在山裡不小心碰了什麼毒草,表哥快先躺下。”
他踉蹌著,被她拽往床榻。
屋外。
狗尾巴草精呆呆地:“主人,表妹給他下藥了,這回他總該知道她是什麼人了吧?”
扶玉笑:“得了好處,哪能後悔呢?”
她大步走向偏側的廂房。
一推門,果然看見蘇家寶躺在屋子裡呼呼大睡。
扶玉偏偏頭,示意狗尾巴草精上前。
那一廂,陸星沉摁著額頭,皺眉半躺到床榻上。
表妹擔憂地靠近,溫香軟玉貼近他。
他眉毛滲出了熱汗,想要推開她,濕透的皮膚還未相碰,已如觸電一般。
呼吸漸重。
她毫無知覺地俯身來探他的額。
就在肌膚相貼的瞬間。
“砰”一聲門扉巨響,蘇家寶嗷一聲怪叫,飛將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