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沒聽清,吳安允詫異不已,試探道:“三娘你說什麼?”
吳珍誆他道:“西奉酒的配方女兒曉得。”
吳安允抽了抽嘴角,半信半疑。他跟曲氏相處了十多年,對她的性子也了解幾分,那配方關乎著她的命門,豈會輕易交出去?
他知道她是個多疑的女人,就算再寶貝吳珍,但她始終沒有成年,自然會防範被哄騙。
吳安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皺眉道:“三娘何故這般自損?”
吳珍緩緩指向門口的王婆子,“是王媽媽傷的我。”
這話可把王婆子唬住了,連忙擺手道:“小娘子莫要胡說,老奴哪裡敢傷人!”
吳珍:“女兒不滿與張家的親事,王媽媽便打我,罵我,還不給我飯吃。爹,這樣惡毒的婆子,留在家裡做什麼?”
此話一出,王婆子求救地看向林曉蘭,她倒是鎮定,淡淡道:“三娘說什麼胡話,王媽媽一直悉心照料你,從不敢有一句怨言,她一個奴仆,哪裡敢打主子。”
吳珍沒有應答,隻當著眾人的麵撩起衣裙,露出一截小腿,上頭有一片淤青的痕跡,“這是王媽媽打的。”
王婆子連忙道:“老奴沒有!老奴沒有!”
吳珍平靜道:“前幾日她不給我飯吃,我餓壞了找她討要,她非但不給,反而還打我,腿上的傷就是被她踢的。”
說罷看向吳安允,“爹,你平日忙著酒鋪營生,後宅裡頭的事甚少過問,多數都是母親在掌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被關起來不說,連口熱飯都沒有。”
林曉蘭接茬兒道:“瞧三娘說的,若傳了出去,還以為我苛責你呢。你說王媽媽打你,她一個做奴仆的,哪有膽量打主子,多半是你不小心磕碰著了。”
吳安允心知肚明,趕緊打圓場,差人替她包紮傷口。
吳珍眼巴巴望著他,道:“姨娘為著女兒的親事上火,惹惱了爹,爹可會打她?”
吳安允瞥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應道:“爹不打她了。”頓了頓,“隻不過她今日著實混賬,把吳家的臉都丟儘了。”
吳珍沒有吭聲,隻默默垂淚。吳安允想問配方的事,又耐著性子哄了她幾句。
前院被家奴製住的曲雲河則被關進了柴房,方才險些挨打,若不是吳珍,隻怕這會子吃了不少苦頭。
她冷靜許多,今日大鬨,估計過不了兩日到處都會傳遍吳家的醜事。接下來她得等,等吳珍捅出簍子,使其名正言順上告衙門。
這不,聽到吳珍說她曉得配方,吳安允動了心思,且不論真假,總要試試能不能從她手裡哄騙出來。
相較而言,大的不好對付,小的總容易哄些,畢竟是未經世事的閨閣少女。
林曉蘭陰陽怪氣,覺得是母女使的詐,吳安允不以為意,自信道:“不過是弱質女流,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當年曲氏入我吳家門,不知多少人罵她背信棄義。一個既沒有娘家人幫襯,也沒有親朋扶持的婦人,她要鬨我便由著她鬨,好叫世人看看那個瘋子。
“你不能跟一個瘋子較勁,得磋磨,她總有受不住的那一天。”
林曉蘭抿了抿唇,不痛快道:“我早就受不了她了,想當初她在曹家時曾鬨到衙門,萬一又鬨了去呢?”
吳安允冷哼,“她還能怎麼著,鬨到衙門又能如何,難不成妾告夫?”
林曉蘭噎了噎,閉嘴不語。
吳安允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我知道這些日元娘委屈,且再忍一忍。”
林曉蘭忸怩道:“我不委屈,就是心疼郎君受她磋磨。”
吳安允擺手,“這點磋磨我還受得住,但你務必要明白一個道理,曲氏既然進了吳家,生是吳家人,死是吳家鬼,我是不會放她走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吳家。”
林曉蘭垂首不語,她自然曉得其中的道理。曲氏備案在衙門裡的那份嫁妝,若是離開吳家,自要帶走,吳家哪能讓她如願呢。
之後幾天曲氏都被關在柴房裡,怕吳安允起防備心,每天曲氏都會敲打房門罵幾句鬨一鬨,走個過場。
家奴們視若無睹,似乎已經習慣她瘋瘋癲癲的了。
吳安允想從吳珍手裡哄出配方,飲食上好了許多,對她的態度也極其溫和。
在他的眼裡,對方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縱使有再多的花樣,能跑得出吳宅?隻要她在吳家,他就能把控母女,這畢竟是他的地盤。
想要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突出重圍著實不易,吳珍借配方對便宜爹提出諸多要求。比如不想嫁張家,比如想要漂亮首飾衣物等等。
吳安允滿口應承,隻要她願意把配方交出來,哪怕是要摘天上的星星他都答應,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