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問:“對方怎麼說?”
周錫言深吸幾口氣,也稍稍冷靜下來。
眼下車內隻有他們兩人,的確如同沈昭顏上車時說過的,他們現在是被迫綁定在一起的同盟。
在完成任務前,誰也不能將誰甩掉。
理智回歸,周錫言的態度不再像起初那般抵觸,他終於肯開口回應沈昭顏之前的提問。
“那群綁匪臨時更改交易地點,讓我們不用去尖沙咀碼頭,直接去觀塘廢棄工廠區。”
“廢棄工廠區?”沈昭顏心中直覺不妙。
周錫言沒再多說,倒車後猛打方向盤掉頭,朝著觀塘方向飛馳。
……
一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
從日落到夜幕徹底降臨,在這幾小時中,車內的行動電話毫無規律響起數次。一道道不容抗拒的命令,指引周錫言駕車前往不同方向的目的地。
“你們到官塘工廠區了?”
“對,現在就掉頭,去荃灣貨櫃碼頭。”
“不用去碼頭了,你們改道大埔工業邨。”
“避開青馬大橋,走旁邊那條小路。”
數十通來電,綁匪指定的交易地點,一變再變。
從碼頭到工廠區,再到郊區荒地,又更改到偏遠圍村。
這群綁匪似乎一直故意讓他們開車繞圈,目的很明顯,他們這樣一而再更改交易地點,肯定是為了甩掉可能在暗中跟隨的警方或是周家的保鏢們。
周錫言雖然年輕氣盛,但並不是一個魯莽愚笨的人。
相反,能在爾虞我詐的豪門生存,並且年紀輕輕掌握集團部分實權。
他可以稱得上是才智兼備,聰慧過人。
周錫言很清楚自己周家長子的地位。
他的身份落在悍匪眼中,儼然是除周世寰以外,另一張價值連城的肉票。
綁匪指定讓他和‘繼母’一起去交付贖金,目的一定不簡單!
料到如此,周錫言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就出發。
早在收到綁匪電話前,他已經暗中部署,從周家保鏢隊伍中挑選四組精銳,共計二十人。
一路上周家的保鏢車隊,一直隱匿在車流中,前後左右,無聲無息保護著他們前往目的地。
可這些暗中部署,眼下卻被綁匪的一道道電話指令破壞。
又轉過一道彎,銀色平治車駛入一條荒涼土路,路兩旁甚至連盞路燈都沒有。
周錫言掃了眼後視鏡,後方空蕩蕩,一輛跟隨的車都沒有。
他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Shit!他們一定是在耍我們!”
他終於按耐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在空曠的郊野顯得格外突兀。
沈昭顏緊閉著雙眼,這一路她強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已經快要控製不住。
“一群死撲街!”
周錫言年輕氣盛。他從出生起就習慣高高在上,從來都隻有他對人發號施令,何曾受過這種被人牽製,耍得團團轉的屈辱?
“不……不對。”
一道虛弱卻清晰的聲音,忽而從副駕駛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