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
持續酷暑兩月的鐵環區,終於在清晨迎來一場小雨。
連綿雨聲回蕩城區,灰色天穹下的雨點連成飛線,化作雨幕。
水泥樓屋被雨水浸染成一片灰黑之色,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麵上,一攤又一攤積水彙聚,不斷蔓延。
踏踏踏!!
腳步回蕩,廢棄小學的水泥操場有人影狼狽,抬手遮住額頭,穿行雨幕。
“這鬼天氣。”
他啐了一口,語氣不滿,終於躲到練功樓的屋簷下方。
左右看去,數十位普通學員都擠在這狹窄的空間之內,肩膀頂著肩膀,大腿蹭著大腿,不留一絲縫隙。
有人頭發濕漉漉的靠牆而站,抬手捂住鼻子和嘴巴,打著噴嚏。
有人衣服還算乾燥,但卻蹲在角落,雙眼發直的盯著那水泥操場,看著那些被打濕的啞鈴和輪胎等器材,臉上鬱悶如積水般越來越濃。
拳館的訓練場地就那麼幾個,他們這些普通學員隻有操場這一片區域可以自由練習。
晴天自然無妨,可偏偏每逢遇到這陰雨天氣,就隻能乾瞪眼的一直等著。
“天氣預報也沒說要下雨啊,來的太突然了吧。”
“再等等吧,這麼早回去也沒什麼事。”
“哎......”
歎息響起,鬱悶更重。
數十位普通弟子的呼吸交錯響起,滴滴答答的雨點聲砸在心裡,讓人覺得無趣。
最終,無奈與焦躁裡,不知是誰第一個動了心思。
緩緩轉身,他探頭向練功樓的窗戶看去。
“這就是格鬥術嗎?還是他們好啊,風不吹雨不淋的。”
“哪有那麼輕鬆......我看看。”
有人起了話題,無聊等待的眾人紛紛來了興趣。
嘈雜的腳步聲裡,一張張各不相同的麵容擠在窗邊,哈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化作一片白霧,而後又被人抹去,露出練功房內的場景。
嘭嘭嘭!!
擊打沙袋的悶聲四下回蕩,有人在練習硬石連擊,每一拳都爆發不小力量。
亦有人在站樁錘煉,打磨筋骨,或者抱圓鐵球,借此方法熬練氣力。
一切本該如常,不算惹眼。
但偏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看著如此畫麵,站在樓外的那些普通學員都感覺氣氛有些微妙,好像很多師兄的餘光都在看向練功區的唯一一人。
“何必呢。”
“都最後幾天了還這樣苦苦掙紮......”
擂台上的沈天辰搖了搖頭,語氣平淡。
他想不明白,承認失敗,之後再體麵離開難道不好嗎?
“陸師弟還真是......孤注一擲啊。”
站在其對麵的一位格鬥級師兄輕聲開口,看向練功區人影的眼神有些憐憫。
他能大概體會到那種不甘的情緒。
可是,武道一途就是如此殘酷,並非想要就能做到。
三個月的時間就是最好證明,沒有這份天賦,耗費再多精力都是徒勞。
如此一幕仿佛一個縮影,練功樓內不少目光都是悄然看去,沉默注視著練功場上的陸超。
二十公斤重的鐵球被他環圓抱著,身上的白灰練功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皮膚,勾勒出因過度用力而賁張的肌肉線條
但縱然如此,他還是雙腿屈膝,深蹲馬步。
一滴又一滴汗粒砸在平整乾燥的水泥地麵上,邊上的李冬看著此幕,眼神略有些複雜。
“陸師兄......”
直到最近兩天,他才知道對方已經快到學費期限。
隻剩這最後四五天時間。
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他終於感受到了拳館內的微妙氣氛。
張了張嘴,似有某種情緒作祟。
他想要開口為陸師兄加油,卻發現自己沒那個勇氣。
“交給他吧。”
忽地,渾厚的聲音響起,就在耳邊。
李冬微微一怔,偏頭看去。
鄭武師兄不知何時來到身側,與他一起站在練功區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