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氣瞬間凝固。
張嬤嬤眼睛猛地瞪圓,難以置信地盯著寧姮還不甚顯眼的小腹,什麼,有了身孕?!
而寧姮神色從容,仿佛隻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抬步朝正廳走去。
留下身後一地的死寂,以及一張張驚駭的麵孔。
這侯府流落在外多年,就等著給睿親王衝喜的真千金,竟是……懷著身孕回來的?!
天塌了。
……
正廳內,氣氛並不很歡快。
侯夫人柳氏眼眶微紅,神思恍惚,望著身旁依偎著她的“養女”薛婉,柳氏心中五味雜陳。
她怎麼也沒想到,疼寵了十八年的掌上明珠竟然非自己所出。
對於那個素未謀麵的親生女兒,她期待愧疚之餘,第一感覺竟然是陌生。
也不知道那孩子生得如何?可識得禮數?可怨他們?
“母親,姐姐會不會不喜歡我,怪我搶了她的位置?”
薛婉聲音細弱,帶著怯意,“我……我願意把一切都還給姐姐,我不求吃住有多好,隻要父親母親彆趕我走……”說著,眼淚便撲簌簌落下。
柳氏頓時心疼得無以複加,連忙將她摟入懷中,“胡說!你也是母親的女兒,哪裡也不準去!至於她……”
柳氏頓了頓,“既回來了,侯府自然不會短了她的吃穿用度,隻是規矩禮儀總要慢慢學起來,免得日後出去丟了侯府的臉麵。”
平陽侯薛鴻遠端坐主位,麵色沉肅,指尖無意識地敲著紫檀木椅的扶手。
薛鴻遠膝下兩子一女,還有好幾個外室子女。
烏泱泱一大群,那點父愛早就被分得所剩無幾了。
他最看重家族聲譽,想象中的親生女兒,大抵是皮膚粗糙、言行畏縮、上不得台麵的。
心中有點微薄的愧疚,但不多,更多的是一種被打亂計劃的煩躁。
尤其是,她還牽扯到睿親王衝喜那樁棘手的婚事。
婉兒已經是不成了,要是這個親生女兒也不能讓大長公主滿意……那就麻煩了。
廳內一時無人說話,各懷心思。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管事嬤嬤匆匆進來回稟,“老夫人,侯爺,夫人,大小姐的車駕已經到了側門了。”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也就是薛鴻遠的生母。
自從得知孫女並未親生,就大病一場,如今身子仍虛弱著,被婆子扶著顫巍巍地站起來,激動道:“快,快著人請進來!”
那嬤嬤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下頭,“是。”
不多時,隱約聽到環佩聲響和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道清瘦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逆著光,緩緩步入廳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