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
隻見立在暖閣門口的女子素衣木簪,眉眼清冽如寒潭靜水,極為淡然。
赫然就是剛剛還在湖心亭與陸雲玨說話的寧姮。
大長公主也顧不得許多,急急問道:“你懂醫術?”
“略懂。”
寧姮走上前,檢查了一下劉嬤嬤的瞳孔、麵色和呼吸。
她動作利落地從隨身的小布包裡拿出一粒白色小丸藥,撬開劉嬤嬤的牙關,將其壓在舌下。
然後取出銀針,精準地刺在幾個穴位。
不消片刻,劉嬤嬤原本急促得嚇人的呼吸竟然漸漸變得平緩了一些,臉上駭人的青紫色也開始慢慢消退。
雖然人還昏迷著,但任誰都看得出,那致命的危急情況被暫時控製住了!
“暫時沒事了,後續需要靜養。”
寧姮收起銀針,“我開個藥方,按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大長公主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寧姮的眼神已經變了,“……嬤嬤這是什麼病?”
寧姮邊寫藥方邊回答,“真心痛(急性心肌梗死)。”
旁邊幾個還沒走的大夫麵麵相覷,隨即恍然,“真心痛?原來竟是此病……”
“我從醫近三十年也未曾見過啊……”
也不怪這些大夫沒見識,在這個時代,這種急症幾乎等同於閻王索命。
發病率不算高,但死得快,朝發夕死,夕發朝死。
基本等不到大夫找到病根就沒了……
如果不是寧姮從小跟著她娘寧驕學習現代中西醫結合的精粹,今日劉嬤嬤不死也半癱。
寫完藥方,寧姮遞給旁邊的侍女,“近期臥床,按時吃藥。殿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大長公主叫住她。
寧姮回頭,“嗯?”
大長公主張了張嘴,可能是想說兩句感謝的話。
但她貴為皇帝姑母,自小到大強勢慣了,任何事說一不二,連不忠的丈夫都能狠心休棄,如今要對一個小輩道謝,實在是有點難以啟齒。
一直在旁邊的陸雲玨溫和地開口,“母親,今日阿姮也累了,先讓她回去歇息吧,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這叫上阿姮了?
大長公主表情複雜地看了眼兩人,語氣卻緩和許多,“今日……多謝你,回去好生休息吧。
……這侯府找回來的寡婦女兒還有點意思。
……
當天傍晚,處理完政務的赫連??迫不及待擺駕睿親王府,來追問相看的結果。
他看向倚在軟榻上,氣色似乎比往日好了那麼一絲絲的表弟,抿了口茶。
“如何?”
陸雲玨唇角微彎,眼底帶著難得的輕鬆笑意,“我覺得很好,她也同意了。”
這場姻緣在赫連??這裡其實並不算十分圓滿,畢竟對方是個帶著遺腹子的寡婦,但既然雙方都看對眼了,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麼?
“……隻要你喜歡便好。”
陸雲玨:“還勞煩表哥親自擬旨,早點定下來大家都能安心了。”
還是第一次看表弟這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赫連??表情難以言喻,“……行。”
明明前段時間還抗拒得跟什麼似的,說衝喜都是無用之功。
如今這紅鸞星動,還真是擋都擋不住。
片刻後,賜婚聖旨便被擬好,由德福收著,隻待蓋上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