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禮數,此時是要由新郎官親自將新娘子抱上花轎的,以示珍重愛護。
但如今新郎官還躺在病床上……難道要勞煩陛下把未來的弟妹抱進去不成?
這也太不成體統了。
幸好關鍵時刻,薛行易這個大哥挺身而出,對赫連??躬身道,“陛下,微臣鬥膽,願代睿親王殿下,送阿妹上轎。”
新郎官的表哥不合適,但嫡親兄長倒是無妨,也合情合理。
赫連??允了。
寧姮反正是無所謂,誰來都行,早點弄完她就可以早點上轎歇會兒。
“新娘子上轎,起駕——”
隨著司儀官一聲高喊,花轎被穩穩抬起。
赫連??翻身上馬,儀仗隊再次奏響鑼鼓。
帝王親至迎親,哪怕端王世子赫連旭的迎親儀仗隊早就到了侯府街口,也隻能遠遠候著。
赫連旭今日也是精心打扮過的,頭戴金冠,身著大紅喜服,那張憨厚的圓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傻樂和緊張,看著倒是喜慶。
見赫連??的隊伍過來,他忙在馬上躬身行禮,“堂兄,不,參見陛下!”
雖然赫連旭沒有遺傳到他老爹的精明世故,甚至有點缺心眼。
但赫連??倒是覺得,生在皇家,腦子少根筋,未必就是壞事。
他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等到景行帝的儀仗遠去,赫連旭才鬆了口氣,手抖著正了正衣冠。
馬上,他就可以把婉兒娶回家了……
“端王世子來接新娘子咯!”
……
喧天喜樂聲中,迎親儀仗隊浩浩蕩蕩地朝睿親王府行進。
府門前早已圍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和好奇的百姓,見到禦駕親臨,又是跪倒一片。
“新娘跨火盆,財源滾滾進家門——”司儀高聲唱著流程。
寧姮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那燒得旺旺的火盆,裙擺曳地,步步生蓮。
吉時已到,該行拜堂大禮了。
隻是,難題又來了,這迎親可以請表兄代勞,但這拜堂……總不能讓陛下再代勞一次吧?
那可真要驚世駭俗了。
所以,今日和寧姮拜堂的乃是——一隻大公雞。
脖子上係著大紅綢花,十分精神抖擻。
“一拜天地!”
拜完天地,再拜主位的大長公主,最後再和那隻亢奮的公雞夫妻對拜。
寧姮已經被折騰困了,隻想原地躺下,那隻頭戴紅花的公雞卻似乎很享受眾目睽睽的感覺,格外亢奮,聲音響亮,“咯咯——咯——”
場麵一度十分……彆開生麵。
德福努力維持著莊嚴,高聲宣布,“禮成——送入洞房!”
寧姮心下鬆了口氣。
一天折騰下來,暮色已沉,內院比喧鬨的前廳僻靜多了,紅燭高照,喜字盈窗,卻因男主人的缺席而顯得有些冷清。
離開人群視線,寧姮直接就把那張礙事的紅蓋頭給掀了。
喜娘愕然,驚呼出聲,“王妃,您……您怎麼自己把蓋頭揭了啊?”
寧姮:“王爺還昏迷著,我不揭,誰揭。”
喜娘:“……”
雖然……是這個道理沒錯,但好歹也象征性地等到進了洞房再揭啊。
這位新王妃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行了,沒你們事了,去前頭找管家領賞吧,我自個兒去找王爺。”
寧姮過目不忘,上次來過一次王府,基本知道陸雲玨的寢居怎麼走。
她實在不喜歡身邊圍著一群陌生人,嘰嘰喳喳,礙手礙腳。
有阿嬋就夠了。
喜娘和眾丫鬟麵麵相覷,為難道,“可這不合規矩啊王妃……”哪有大婚之日新娘子自己跑去找新郎官的?
寧姮揉了揉被鳳冠壓酸的脖頸,語氣不容置疑。
“今後在王府,我就是規矩,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