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呢,身體好點沒?”
“好多了。”陸雲玨溫和開口,“昨夜,勞煩你又給我針灸了?”
他雖昏睡,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有銀針刺穴的感覺,身上也殘留著藥浴的氣息。
原以為是太醫,現在想來,之前那些太醫似乎還沒有如此精湛的醫術。
寧姮:“嗯。”
她點點頭,算是承認,並沒多說。
兩人一問一答,相處模式不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經年好友,或是早已習慣了彼此的老夫老妻,透著一種詭異的和諧。
看著寧姮穿著寢衣從他的床榻上起來,陸雲玨耳根微微發熱,抿了抿唇。
“昨日,是你我新婚……”
“嗯呢。”寧姮急著去解決生理需求,隨便應了聲,就低頭找鞋。
陸雲玨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繼續道,“對不住,是我這身子不爭氣,未能親自去侯府迎親……”
甚至,連她穿喜服是何等模樣都未曾見到,想來定是極美的。
寧姮倒是沒想過他會在意這些,邊趿拉上鞋,邊無所謂地擺擺手,“無妨,你的皇帝表哥幫你接親了,排場大得很。”
“表哥?”陸雲玨有些意外,但不多。
他病重未能起身,按表哥的性子,親自替他迎親撐場麵,倒也合理。
“那……拜堂?”他遲疑著又問,無法想象那是如何完成的。
“一隻大公雞。”
寧姮道:“應該還在後廚,依我看,下午便燉了吧,咱倆一起補補。”
拜個堂嘰嘰喳喳的,吵得她頭疼,不如物儘其用。
陸雲玨:“……”
好歹是替他拜堂的,便隻有這個下場嗎?
“好,我命膳房去處理。”
寧姮看了眼天色,“是不是該去敬茶了?你先等等,我得先去趟恭房。”
陸雲玨道,“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母親那邊我差人打過招呼。”
果然是看好的睡覺搭子,人還怪好的嘞。
……
陸雲玨院裡清淨得很,沒有那些鶯鶯燕燕的美貌丫鬟,隻有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廝。
昨晚新房外候著的那兩個丫鬟還是臨時指過來的,雖然寧姮隻習慣阿嬋在身邊,但阿嬋隻擅長殺人下毒,日常還真的需要手巧的兩個丫鬟在身邊。
新婚第二日,打扮不能過於素淨,失了禮數。
不過寧姮向來不喜歡太複雜,丫鬟便簡單給她挽了個發髻,釵環也是素雅大方的。
一番忙活下來,已接近午時了。
敬茶已是遲得不能再遲。
其實若換了旁的新婦如此沒規矩,大長公主定然不會給好臉色看。
但人總有軟肋,兒子的身體情況她再清楚不過,多少太醫國手看了都束手無策。
要麼歎氣,要麼皺眉搖頭,早已暗示她準備後事。
所謂衝喜,更多是走個形式,全了最後一點念想。
要是衝喜真的那麼管用,當初她那瘟雞父皇早就納上十個八個年輕妃子衝喜了,哪至於那麼早就嗝屁?
如今兒子不僅醒了,氣色和精神頭看著竟比昏睡前還好上不少,這其中的蹊蹺大長公主略一思忖便猜到。
多半是昨晚她給懷瑾瞧過了。
就衝這點,彆說隻是遲來敬茶,便是把這王府屋頂掀了,大長公主也能淡定地誇她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