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因病罷朝三日的消息一出,雖未引起朝野動蕩,卻也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新鮮事。
當初先帝倒是經常罷朝,不是宣稱龍體不適,就是沉溺後宮被哪位寵妃拖住了腳步,惹得禦史三百六十五日都在上書死諫。
而景行帝登基五載,雖偶爾暴戾殺人,卻稱得上勤政,除年節休沐外,早朝從無間斷。
如今突然連著三日不朝,隻說是感染風寒,難免讓人心生猜測。
茶餘飯後,百姓們低聲討論著。
“聽說是前幾日在禦花園吹了風,著了風寒,需要靜養……”
“可皇帝走到哪兒都一群禦醫圍著,湯藥不斷,也能著了風寒?”
“嘿,這你就不懂了,高處不勝寒呐,說不定是那龍椅坐著凍屁股……”
某個臨街酒樓的二層雅間,位置僻靜,又能俯瞰大半條街景。
一身著鴉青色異域錦袍的年輕男子坐在水墨屏風後,撚著白玉酒杯,聽著樓下隱約傳來的議論聲,嗤笑道,“嗬,你們大景的皇帝竟如此弱不禁風?區區風寒便要罷朝三日。”
坐在他對麵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杯茶,語氣平和,“三王子說笑了。”
“隻要是人,肉體凡胎,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是嗎?”鴉青男子勾唇譏笑。
“可本王覺得,不過如此。”
中年男子抬眸,“王子今日特意尋我到此,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當然。”被稱為三王子的鴉青男子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琥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嗜血恨意。
“本王子要你想辦法……殺了赫連??。”
中年男子執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麼荒唐的笑話,“哦?弑君?……王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鴉青男子並不多言,直接將一個精致錦盒推了過去。
盒蓋微啟,露出裡麵的東西。
“不如,先看看本王子的誠意?”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眸色深沉,“看來,王子是有備而來……不過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呐,不好辦。”
“不急,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鴉青男子笑得邪肆,然而,目光卻偶然掠過下方人群中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男子。
那人額間一點朱砂痣紅得刺眼,在陽光下一晃而過。
原本氣定神閒的鴉青男子麵色劇變,竟失態地猛地站起身,直接衝到窗邊,死死盯著樓下熙攘的人群,目光銳利如鷹隼,試圖搜尋那個身影。
怎麼可能……那個賤種怎會出現在大景?
難道是他眼花了?
……
昏迷一天一夜的赫連??醒了。
太後強撐著守了大半夜,終究是體力不濟,和赫連清瑤回宮去歇息了。
德福倒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龍榻邊,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待看到那雙幽邃鳳眸緩緩睜開,德福立馬從腳踏上彈了起來,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