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秦楚再神經大條,也覺出哪裡不對的樣子。
寧姮是睿親王的媳婦兒,陛下和表弟關係再如何好,但這般直勾勾地盯著弟媳後頸看,也實在是逾矩了。
她大膽上前,“陛下,睿親王妃出來已久,怕是有些累了,還是讓臣女送她回去吧……”
“朕讓你抬頭。”帝王聲音沉了下來。
多半是露餡了。
寧姮心下暗歎,緩緩抬頭,露出了那張清麗絕倫,此刻卻惶恐不安的臉。
饒是赫連??見慣美人,在見到寧姮麵容的霎那,也不免一窒,但隨即,他眼睛微眯。
“你後頸上是……胎記?”
天子垂問,且話題明顯偏向私密,絕非臣下能隨意旁聽。
德福心裡猛一個咯噔,暗道不好,連忙揮手示意,所有隨侍的宮女、太監立刻躬身退開,連帶著還想說什麼的秦楚,也被客氣地“請”到了十米開外。
轉眼間,湖畔柳蔭下,隻剩二人相對而立。
寧姮:“……是胎記,陛下何故有此一問?”
胎記。
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赫連??逼問,“形似蝴蝶?”
“陛下,您實在失禮……”寧姮聲音輕顫,似怒又含怨,“我是懷瑾的妻子,是您的弟媳,君臣有彆,男女大防……您怎可直接詢問我這般私密之事?”
她這怯怯懦懦的模樣,與那日態度慵懶,惡劣將他“吃乾抹淨”,事後還留下個假名的女子判若兩人。
但赫連??不依不饒,“朕記得,你是若縣人?”
狗皇帝,有完沒完。
寧姮低聲道:“……是。”
赫連??低笑了一聲,毫無預兆地直接伸手,朝她身側探去。
寧姮克製住想要紮他兩針的衝動,隻往旁邊小挪了兩步。
“陛下,您……要做什麼?”
然而,赫連??的手並未碰到她分毫,隻是越過她,從身畔的魚簍裡,精準地拎起了其中一條最肥美的魚。
“朕看這魚鮮得很,想討一條回去燉湯,弟妹……該不會舍不得吧?”
寧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怎麼會……”
“能被陛下看重,是這魚的福分。”
赫連??揚手,直接將那條還在甩尾的魚朝後拋去,“德福,回去把這魚烹了,晚上正好喝魚湯。”
德福接到從天而降的胖魚,長長鬆了口氣,“是。”
原來陛下隻是饞魚了,嚇他一跳。
還以為陛下鬼迷心竅,要對睿親王妃做出什麼不合禮法的事情來呢,真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