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玨和秦楚也好奇地看向突然失態的秦宴亭。
“不認識……不,也算認識!”秦宴亭仿佛得了結巴症,說話都語無倫次,“是上次中元節,在沭河上的畫舫上……我偶然間看到你了……”
他激動地撓了撓頭,臉頰泛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寧姮,帶著少年人毫不掩飾的傾慕。
“那個,我的意思是……你是王爺的妹妹嗎?你叫什麼名字?”
陸雲玨聞言,微微蹙眉。
他十分自然地攬住寧姮的腰肢,語氣溫和卻帶著明確的宣示意味,“秦二公子誤會了,阿姮乃是本王的妻子,明媒正娶的睿親王妃。”
……妻子?
秦宴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被他選擇性忽視的,上次就沒注意到的——寧姮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當頭劈下,霎時間將他劈了個外焦裡嫩,呆立當場。
她已經嫁人了……嫁人了……人了……了……
巨大的失落和打擊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神智稍稍回籠,秦宴亭才猛地想起京中的傳聞:嫁給病弱睿親王衝喜的,乃是平陽侯府剛找回來的真千金。
據說是個寡婦,還懷著亡夫的遺腹子……
竟然是她……
秦宴亭整個人都呆滯了,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怎麼會這樣?他連聘禮單子都偷偷擬好了好幾版,誰能想到,連二婚都輪不上他……
……
秦宴亭剛戀愛,就迎來了殘酷的失戀。
他陷入了巨大的悲傷和茫然之中,整個人縮在角落裡,蔫頭耷腦,眼神空洞,像一朵被澆多了水,正在黯然發黴的蘑菇。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能這麼快就嫁人呢……
是他來晚了,一步遲,步步遲。
真是生不逢時,何其悲哀。
少年郎那剛剛萌動的熾熱的心,還沒能完全綻放,就被現實無情地踩了一腳。
啪嘰啪嘰的,還沾鞋底。
秦楚才懶得搭理他那副沒出息的德行,“阿姮,我今日來是來同你道彆的,中秋過後,我便要去領兵去北疆了。”
“我知道。”寧姮以茶代酒敬了秦楚一杯。
“預祝秦將軍此行得償所願,在北疆建功立業,守衛我大景疆土,流芳百年。”
秦楚知道這句“將軍”的分量,以及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她是本朝第一位正式被冊封的女將軍,這份殊榮,是寧姮以身救駕得來的恩賞。
若此番在北疆闖不出什麼名堂,名不副實,不僅會讓自己淪為笑柄,更會辜負寧姮為她爭取來的這個機會,甚至可能讓天下百姓質疑帝王是否知人善任。
她目光堅毅,抱拳道:“秦楚,定不負王妃期望!”
“朋友之間哪談得上什麼期望不期望的,你自己覺得值得,無愧於心便好。”
寧姮讓阿嬋去取了些傷藥,“這是外用的金瘡藥,還有內服的,可消炎、止痛、解毒……北疆苦寒,戰事凶險,你獨自在外,萬事小心,保重身體最要緊。”
秦楚珍重收好,“多謝。”
幾人又聊了些北疆風土和京中趣事,約莫一個時辰後,秦楚起身告辭。
眼見著自家弟弟還魂不守舍地癱在椅子裡,耳朵耷拉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死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