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是沒有三人同在的時候，但那時他們兄弟情深，默契無間。
朝政、典籍、趣聞、棋局……隨便哪個話題都能輕鬆聊上半個時辰，寧姮在旁聽著，全程當啞巴都沒問題。
但是現在……
一個呢，自己媳婦兒給表哥生了孩子。
另一個呢，自己孩子是表弟媳婦兒生的……
亂，簡直是太亂了！
王管家新奉上的那盅熱茶都快被三人無聲地喝光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相顧無言的死寂。
最後，還是寧姮實在受不了這詭異氛圍，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個……”
赫連??和陸雲玨同時轉頭看她。
寧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既然今晚大家都在這裡，那咱們擇日不如撞日，有什麼話，索性全部攤開，說個清楚明白。”
她掃過兩個男人，“事情已經發生了，孩子也生了，是塞不回去的。”
“關於我們三個人現在這亂七八糟的關係，是就此劃清界限，還是想個法子繼續相處，總得有個章程。免得日後還跟現在這樣，見麵就跟啞巴似的，你們覺得呢？”
人張了嘴就是要說話的。
藏著掖著，誤會來誤會去，寧姮第一個受不了。
赫連??和陸雲玨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們兄弟二人自幼相依，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走到如今這般尷尬又棘手的境地。
哪怕是之前有刺客栽贓，說陸雲玨擁兵自重，對帝王暗懷怨恨，赫連??都未曾真正疑心過這個表弟分毫。
可是在寧姮這件事上……
“表哥……”
“懷瑾。”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赫連??頓了頓，“你先說。”
望著女兒熟睡的臉龐，陸雲玨抿了抿唇，“表哥，我知道你對阿姮有意……算起來，你和阿姮相識在前，宓兒又是你們的骨肉，你們……才是正經的一家三口。”
然而他話鋒一轉，“但，阿姮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是天下皆知的事實。”
赫連??喉結滾動了一下，“……我知道。”
甚至，豐厚聘禮是他準備的，連迎親都是他替表弟去的。
隻是這名分，卻是懷瑾的。
陸雲玨語氣平靜，仿佛是豁出去了，“表哥，事已至此，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接受你關心阿姮，接受你疼愛宓兒。”
不過陸雲玨也有自己的底線。
“但是你不能私下單獨和阿姮親密，甚至是某些逾越之舉，我……暫時還接受不了。你們若要相見，任何時候，我都必須在場。”
聞言，赫連??瞳孔微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懷瑾，你……”
他實在沒想到懷瑾會做出如此“大度”的讓步。
若陸雲玨是個身體康健，能長命百歲的人，他都不一定會妥協，或者不會妥協得如此之快。
但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過一天便少一天。
他既舍不得阿姮，也不願與表哥徹底決裂，這尷尬的局麵，總要有一個人先退一步。
隻是他是阿姮名正言順的夫君，必須牢牢占據主動權，和正宮的位置。
哪怕表哥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