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才開口,就被截住了話頭,一時怔住:“那倒也不必……”
“當真不必?”
……當然不必。
那李尚書的獨女就是本書的女主,她的兄長最寶貝她這個妹妹了。
當初得知江吟把女主氣病,他險些沒把江吟大卸八塊丟進山裡喂狼。
若再回去……
思及此處,江吟的語氣堅定了幾分:“不必。”
好在公子沒有堅持:“那便罷了。”
說完,他又將擱置一旁的空酒杯遞給了江吟,淡淡道:“你不願說你的事,可願聽聽我的事?”
江吟看他一眼,接過酒杯,邊斟酒邊應道:“公子請講。”
沒曾想,公子的第一句話,就讓江吟的心狠狠一顫:
“……今日,是我母親的祭日。”
“……”
江吟很小就沒了父母,對此深能感同身受,一時啞然。
公子也不在乎她的反應,自顧自地撫上自己空下來的食指,目光空洞,聲線沉沉。
“……在遇見你之前,我本打算獨自大醉一場,早早歇息……近來諸事加身,日日操勞,總不能安寢,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母親了。”
“我……”
“不必道歉,”不等江吟出聲,他便預判了她的話,“救你,是我自願而為。”
江吟蜷了蜷手指,隻覺得那枚指環開始發燙,令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再三糾結後,她小心開口:“公子若是煩悶,我陪公子出去散散心。”
“……”
公子沉默一瞬,微微搖頭:“眼盲之人,出去又能做什麼……無趣又疲累,還要招人嫌,不必。”
“……好。”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冷硬,使江吟無措起來,他頓了頓,摸索著握上江吟絞在一起的手,淡淡道:“我並非怪你……今日的酒醉人,我累了,扶我去榻上。”
江吟這才發現,公子搭過來的手有些發燙,原本白皙的皮膚下,透出了淺淺的緋紅。
她心中一動,猜測是藥性開始發作了。
方才被勾起的一絲憐憫與愧疚,此時又消散而去。江吟清醒過來,一麵暗罵自己泛濫的同情心,一麵扶起公子,往榻邊而去。
隻是,對方看著清瘦,到底身量足,半倚在她身上時,還是壓得她腳步踉蹌。
好不容易扶到榻上,公子的搭在江吟肩上的手,已經燙得灼人了。
——人生中第一次做這麼危險的事,江吟的心又開始狂跳。
可箭在弦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她扶公子躺下,伸手撫上他泛上潮紅的臉頰,試探著小聲喚他:“公子?”
“……嗯。”
公子的呼吸逐漸粗重,卻還是勉力維持著平靜回應她:“無礙……隻是醉了酒,不必管我……帶著我的腰牌出去,會有人安置你……”
說到後麵,他有些口齒不清,喉結重重滾了滾,喘著粗氣安靜了下來。
江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走。她小心地解開公子腰間的宮絛,而後湊上前去,為他擦拭額間滲出的薄汗。
可才貼上他的額頭,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身下之人神色迷離,扯著她的手貼上自己臉頰,似是依賴一般來回輕蹭,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曖昧:
“……阿吟……我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