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已經完成,隻要那個破係統一回來,她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何必要給自己再添一筆麻煩?
可她又不能這麼說……
糾結好一會,也沒想出如何推辭,江吟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架在火上烤,煎熬至極。
無奈之下,她索性放棄,想著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先答應下來,穩住局勢,再做打算。
於是,江吟蜷起手指,改口道:“阿吟沒有不願意。阿吟隻是擔心為難公子……若如此決定確實為公子本意,阿吟自是萬分欣喜。”
“……當真?”
“當真。”
“好。”
公子的語氣聽著輕快了幾分,他重新摸索著撫上那個錦盒,打開。
裡麵是一疊厚厚的銀票。
江吟一愣,聽公子開口道:“此處共有白銀千兩,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收下。這十餘日,在下會夜宿於此,需姑娘留下作陪……其餘事宜,在下自會好生安排,姑娘不必費心。”
“……”
一千兩……十五日。
若這十五日裡,係統回來,江吟便能順利離開。
若這十五日裡,係統沒回來,江吟也能保全自身,且有一千兩白銀作為退路。
——無論怎麼琢磨,這筆買賣都很劃算。
方才積攢的煩悶一掃而空,江吟心下舒暢,聲音也染上了歡喜:“多謝公子!”
“無妨。”
公子語氣不改,收回手,攏了攏衣袖,繼續道:“此外還有一事,要請姑娘仔細記好。”
江吟的目光黏在那盒銀票上,點頭:“公子請講。”
似是察覺她心不在焉,公子曲起指節,在麵前的桌角敲了敲,吸引她轉頭看來,才徐徐開口:“這半月內,請姑娘留在此屋中,莫要外出。若有人驚擾,非要問話,姑娘隻管推拒,莫要提及與在下的關係……可記清楚了?”
“……”
這些話聽著有些奇怪,但仔細想想,似乎又沒有什麼。
秉持著不多事的原則,江吟沒有追問,一口答應下來:“公子放心,阿吟明白。”
“好,”公子微微頷首,斟酌了一下,又道,“在下小字阿濯,姑娘今後,喚我阿濯便可。”
“……阿卓?”儘管無心了解,但聽他主動提起,江吟想了想,還是好奇道,“卓爾不群?”
“濯汙揚清。”
“啊……這樣。”
“……嗯。”
此話說完,二人一齊沉默了下來。
……
室內清幽,光線明亮溫和,昨夜的曖昧氣息已經散儘。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依偎於一處,倒有幾分歲月靜好的錯覺。
目的達到,江吟也沒再琢磨自己的事,隻腦袋放空,眼觀鼻鼻觀心,享受著這難得的安穩。
……如此,她又錯過了身側之人向她投來的目光。
一片靜謐中,沈守玉再度看向江吟。
他的視線默默掃過江吟輕顫的睫毛,在她微張的唇瓣上流連幾番,又看向她交疊在膝上的手。
那手瞧著蒼白瘦弱,似乎沒什麼力氣。可沈守玉知道,並非如此。
昨日她撲過來抱他時,那分毫不容他掙脫的堅定,不止救下了她自己……
還救下了沈守玉。
但凡換做尋常任意一日,即便江吟長得再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他都不會對她多看一眼。
可偏偏是昨日……偏偏是昨日。
良久,沈守玉才收回目光,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空下來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