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睡醒時,江吟明顯察覺,口中的味道有些不對。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摸到了一點乾巴巴的紅色碎屑。
將那碎屑碾碎在指間,再湊近聞,帶著鐵鏽味的腥氣湧入鼻腔,嗆得她險些吐出來。
血?
哪裡的血?
顧不得多想,江吟匆匆下地灌了自己好幾杯茶,才將那味道掩蓋下去。
原以為是睡著後做夢,不小心咬到什麼地方受了傷。
可她在口中舔了一圈,又對著鏡子看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什麼傷處。
最終,江吟隻能稀裡糊塗地將此事翻了篇。
畢竟算算時間,距離和沈守玉成婚已剩下了短短七日,自己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實在無暇將心思放在這種小問題上。
……七日,她要在這七日裡,找到一個可行的脫身之計。
有前兩次的失敗在前,此事對江吟而言,並不容易。
但也不是毫無機會。
因為江吟發現,沈守玉發完毒誓後,便不再將她鎖在屋中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近來沈守玉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
與此同時,一位老嫗被送到了江吟身邊,負責教習她禮儀。
……這倒是挺讓江吟意外的。
她還以為,沈守玉說娶她為正妻的話,是權宜之計。
如今看來,他是認真的。
可是……為何?
江吟也想不明白。
……
修習禮儀很累,江吟身子弱,因此,她每日隻需學一個時辰,便可以自由活動了。
被帶回來的第三日,她以尋找丟在馬車裡的發釵為由,帶新月去之前租車的鋪子裡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那裡已是人去樓空。
一位路過的小孩說,前日夜裡,那家鋪子裡有人鬨事。丁零當啷地被打砸了一通後,老板便帶著家人,連夜關門出了城。
江吟安靜聽完,站在那門口默默呆滯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
明知道自己隻是在書裡,這些人都是虛無的。可那夜的風那樣涼,車夫大哥扶她上車的手那樣有力,她又如何能當他們隻是紙片人呢?
看出她的失落,新月小聲安撫她:“娘子不必擔心,公子並非無情無義之人,聽風承說,公子給了那老板好大一筆銀兩……”
風承是沈守玉身邊的侍衛,之前出門時,遞披風給沈守玉的就是他。
他說沈守玉給了錢,那沈守玉就一定給了錢。
這麼想著,江吟心裡的難受又減輕了些許。
她最後看了眼鋪子緊閉的大門,轉身回了醉仙居。
……
因之前有過摩擦,又見江吟攀上了貴人,樓中老鴇殷娘對她很是殷勤。
雖不知那貴人的身份,但貴人自三月前在樓中包下兩間房後,一次都沒有招過姑娘的古怪行徑,還是令殷娘對其印象深刻。
她甚至一度猜疑,貴人是不是身有隱疾,不能人道,才這般清心寡欲。
卻不想,有朝一日,貴人也會破戒。
破戒就罷了,居然是為了江吟這個毫無姿色的小丫頭。
……唉,可惜。
可惜貴人那般絕世美貌,就這麼叫一個尋常小姑娘占了便宜,實在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