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市政廳的大門,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
裡奧和社區居民們站在台階上,沒有人說話。
剛才還充滿鬥誌的居民們,此刻臉上都寫滿了失望。
“我就知道,跟他們這幫穿西裝的講道理,沒用。”弗蘭克第一個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他們都是一夥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們真的會把我們的中心賣掉嗎?”羅莎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個叫韋克斯勒的律師,太厲害了。”喬治歎了歎氣,“我們根本說不過他。”
開始有人小聲地抱怨起來。
“早知道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是啊,他除了會說幾句漂亮話,還會乾什麼?”
這些話,不大不小,正好能傳到裡奧的耳朵裡。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挫敗感中。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現實政治的冰冷和殘酷。
在這裡,正義和道德,一文不值。
他以為自己可以憑借一腔熱血和曆史知識,去改變一些事情。
但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瑪格麗特走到了裡奧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彆往心裡去,孩子。”她說,“他們隻是太失望了,不是針對你,你已經儘力了。”
裡奧沒有說話。
他知道,儘力,是最沒用的借口。
他帶領著這群信任他的人,打了一場敗仗。
當晚,裡奧一個人回到了公寓。
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
挫敗感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羅斯福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這一次,聲音裡沒有任何鼓勵,反而十分的嚴厲。
“你今天犯了一個新兵蛋子在第一天上戰場時,才會犯的致命錯誤!”
羅斯福的聲音在裡奧的意識裡炸響。
“你把戰場當成了教堂,你把聽證會當成了布道,你試圖用道德,去感化一群隻認利益的豺狼!”
裡奧感到一陣委屈和不服。
“難道我們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嗎?”他反駁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個社區,這難道有錯嗎?”
“正義?”羅斯福的聲音裡帶著嘲諷,“在權力的牌桌上,正義,是勝利者用來書寫曆史的東西!失敗者,隻有被定義和被遺忘的資格。”
“你以為法律是你的擋箭牌嗎?你把它當成聖經一樣去祈禱,希望它能保護你。你錯了!大錯特錯!”
“法律,是武器!是你用來敲碎對手膝蓋骨的鐵棍!你必須比他們更懂規則,更會利用規則,更敢於在規則的邊緣遊走!否則,你就會被規則本身,碾得粉碎!”
這番訓斥,讓裡奧從自怨自艾的情緒中,猛地驚醒。
他坐起身,打開了燈。
“現在,擦乾你的眼淚,收起你那廉價的挫敗感。”羅斯福的語氣恢複了冷靜,“我們來開一個複盤會。”
“把今天聽證會的所有細節,在你的腦子裡重新過一遍,像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過。”
在羅斯福的引導下,裡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
聽證會現場的每一個畫麵,都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從頭開始。”羅斯福說,“韋克斯勒走進來的第一個動作是什麼?”
“他站起身,對著我們微笑,點了點頭。”裡奧回答。
“這是一個示威。”羅斯福立刻分析道,“他在用他的禮貌和教養,來凸顯你們的粗魯和外行。他在心理上,從一開始,就想把你們定義為一群不懂規矩的闖入者。”
“他打斷你的第一次發言,用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