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裡奧,現在贏得初選的很有可能是科爾特斯。
他知道,他的時代正在過去。
他不想在自己政治生涯的末期,成為一個連自己都鄙視的,在泥潭裡打滾的懦夫。
他想做點什麼。
做一點對得起三十年前那個年輕的自己的事情。
他要賭最後一把。
賭在那個叫裡奧·華萊士的年輕人身上。
也賭在三十年前那個還沒有被沼澤吞噬的自己身上。
墨菲抬起頭,眼神中的所有猶豫都消失了。
“丹尼爾,我向你保證,他能成功。”墨菲斬釘截鐵地說,“而且,他的成功,就是我們在賓夕法尼亞州,乃至整個鐵鏽帶成功的開始。我願意用我接下來整個任期的政治聲望,來為他做擔保。”
聽到這個回答,桑德斯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終於鬆弛了下來。
他突然話頭一轉,聊起了家常。
“我聽說你女兒今年要上高中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墨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這是桑德斯釋放出的信任信號。
“是的,丹尼爾,她未來想去學法律,以後也來華盛頓闖蕩一下。”
“很好,年輕人就該有衝勁。”桑德斯說,“不過現在的政治環境,可比我們年輕時要險惡多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他看似在說墨菲的女兒,實際上是在提醒墨菲,支持裡奧這樣的人,是一場高風險的政治賭博。
“我明白,丹尼爾。”墨菲鄭重地回答,“但我相信,這次的賭注,值得我們去下。”
桑德斯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著遠處華盛頓紀念碑的尖頂。
“約翰,這件事比一場市長選舉更重要。”他說,“這關係到我們能否在鐵鏽帶,這個民主黨正在不斷失血的地方,重新插上我們的旗幟。”
“這個年輕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一份背書,他需要一個能夠理解我們長遠戰略,並且能幫助他在匹茲堡把這個樣板間搭建得更完美的戰略家。”
“我正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又過了幾天,裡奧接到了墨菲的電話。
“裡奧,事情辦妥了。”墨菲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奮,“我跟桑德斯參議員談過了,他對你準備挑戰卡特賴特的決定,非常欣賞。”
“為了表示對你的支持,他決定派他自己團隊最得力的一名成員,一個叫伊森·霍克的年輕人,立刻前來匹茲堡,以誌願者的身份加入你的團隊,全力幫助你。”
伊森·霍克。
這個名字裡奧聽說過。
他才三十歲出頭,哈佛法學院的博士,是桑德斯參議員的核心政策顧問之一。
他放棄了在華爾街律所年薪百萬的工作,投身於進步派的政治運動,被譽為是桑德斯團隊裡未來的政治新星。
“接受他。”羅斯福立刻說道,“伊森·霍克的到來,不僅僅會為你帶來最頂級的政策製定能力和來自華盛頓的進步派人脈,更重要的是,他代表著桑德斯參議員本人,對你這場競選的一次正式的政治背書。”
“有了這麵旗幟,你才能真正地團結起全美國所有進步派的力量,來支持你這場在匹茲堡的戰鬥。”
裡奧向墨菲議員表達了自己最誠摯的感謝。
幾天後,凱倫·米勒和伊森·霍克,先後抵達了匹茲堡。
凱倫開著一輛黑色的寶馬,穿著一身乾練的職業套裝,出現在了裡奧那間簡陋的板房辦公室門口。
她看著眼前這片塵土飛揚的工地,和那排破舊的活動板房,眉頭緊鎖。
“我的上帝。”她低聲自語,“約翰到底把我派到了一個什麼鬼地方。”
伊森·霍克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
他背著一個雙肩包,穿著一件簡單的連帽衫和牛仔褲,坐著長途大巴來到了匹茲堡。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畢業,前來參加社會實踐的大學生。
他看到裡奧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好,裡奧,我是伊森,丹尼爾讓我來向你報到。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就是你的政策顧問和競選乾事了,有什麼活,儘管吩咐。”
裡奧那個小小的草台班子,在一夜之間,迎來了兩位來自華盛頓的空降兵。
整個團隊的專業性,得到了極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