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彆急著反駁我。”
眼看新娘想開口,薑束立馬打斷施法,話鋒一轉:
“不如你先好好回憶回憶,你的初衷是什麼?換句話說,你為什麼想要證明愛情的唯一性和正確性,這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彆的意義嗎?”
“特彆的意義...”
新娘皺起了眉頭,似乎不願多說:
“我...有一件我必須要做的事。”
薑束見對方敷衍,隻好更加直白一些:“是那個人讓你這麼做的吧?”
誰料新娘竟然毫不猶豫地搖頭,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不,關於這一點我倒是記得很清楚,跟那位大人沒有關係,祂隻是想要幫助我,所以給了我神霧,想要以此讓我的道路更加順利。
祂是個很好的人,給過我許多幫助,即使我犯過錯,很嚴重的那一種,祂也沒有放棄過我,對我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
我很感激祂,也很尊重祂,所以我並不能容忍你如此詆毀祂。
隻是你運氣很好,我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並且到現在為止你表現得都很特彆,大大加強了我對你的包容程度,如果換做其他人,就憑你剛才的話,我冒著風險也會一巴掌拍死你!”
看著新娘臉上不似作偽的怒氣和敵視,薑束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頭頂。
總感覺那裡會隨時多出一截血條。
不過拉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做好了準備,那就沒有認慫的道理了。
“稍安勿躁。”
他安撫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如果麼,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如果也不行!”
薑束歎了口氣。
雖然對於掌握了許多情報的他來說,這個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家夥傻得有些好笑,但薑束向來不會嘲笑彆人的情感,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感,對於當事人來說就是最珍貴的事物,他或許不理解,但一定尊重。
而尊重的方式,那當然是狠狠擊碎這種幻想了!
“可怕就怕,人家不是真心幫你,而你還蒙在鼓裡呐。”
薑束自然地伸出手來,揉了揉新娘的腦袋。
經過研究表明,無意識且自然的肢體親昵接觸,能夠降低他人的戒心,如果同時再搭配上看似在替對方著想的話語,則很容易提升對方的好感。
要問是哪裡的研究表明的?
薑束自己研究的。
實操下來,隻要建模上不出問題,基本上是手拿把掐,不過不建議對同性使用,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果不其然,雖然反應過來的新娘立刻推開了薑束的手,但眼神中的敵視確實少了一些。
她沒有再去針對薑束對她心中重要之人的惡意揣測,而是揪住這看似是在關心她的擔憂點質問:“你憑什麼說人家不是真心的?”
“你肯定從來沒有收到過那種霧氣的影響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種霧的真正作用,除了催情之外,還能讓人產生幻覺,看到自己最愛的人。”薑束不慌不忙地將這張牌用在了最恰當的時機:“我之所以相對平靜,隻是因為我對催情的那部分東西免疫,意識還清醒。”
“不可能。”新娘下意識否認:“祂從來沒這麼說過。”
薑束聳聳肩:“你不是能判斷我有沒有說謊嗎?試試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假話了?”
“你怎麼知道?”新娘又一次下意識問道。
她發現這句話今天晚上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都快說煩了。
不過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隻想驗證薑束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而很遺憾的是,她發現這竟然是真的。
新娘並不笨,聯想之前薑束說過的那些在當時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如果加上霧氣的作用與自己的認知截然不同的前提條件,她立馬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如果用這個東西去證明,豈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的心一下就沉入了穀底。
“怎麼樣,這下子就知道我的擔心從何而來了吧?”
薑束的眉眼間流露出心疼的目光,看似情真意切地道:
“其實我也很不想告訴你這件事的,我清楚地知道這份信任對你來說有多重要,隻是沒有辦法啊,我這人心善,見不得單純的人受委屈,所以隻能多次暗示提醒你小心一點。
但沒想到,你誤會了我,以為我是那種喜歡挑撥離間的惡人,甚至還說要拍死我,我又委屈又害怕啊,這才沒辦法,把實情告訴了你。
那個...你不會怪我吧?”
聞言,新娘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錯怪了薑束,本就因為真相衝擊而心煩意亂的她又是一陣歉疚,隻得強顏歡笑:“嗯,不怪你,跟你沒關係。”
眼看新娘正在接受現實,薑束繼續煽風點火:“雖然是祂對你不真誠在先,可是我終究算是破壞了你們的關係,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啊。”
新娘深呼吸一口氣。
“我得感謝你告訴了我這一點,讓我不至於繼續受騙上當下去,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不明白...”新娘的眼底滿是陰霾:“祂為什麼要這麼做?祂明明一直在幫我,明明...”
說到最後,新娘竟是開始有些哽咽,看樣子這似乎比跳舞不行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都要大。
反應不錯,薑束暗自點頭。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新娘揉著眼睛,疑惑地抬起頭來。
“在我來的地方,有一種叫可樂的飲料。”
薑束比劃著描述:
“分為瓶裝和罐裝兩種,人們公認罐裝的可樂比瓶裝的可樂好喝,而瓶裝之中,又分為標準瓶,大瓶和小瓶,其中小瓶的又是瓶裝中最難喝的一種。
但我經常喝這種最難喝的小瓶裝可樂。
你可能會問我,既然我說這東西最難喝,為什麼還要經常喝?”
“是啊,為什麼呢?”新娘被吸引了注意,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口渴啊。”
薑束理所應當地解釋:
“我口渴需要解渴,而身邊又沒有其他能喝的東西,手邊隻有點外賣送的這瓶可樂的時候,我還考慮它好不好喝嗎?
這種免費的東西,拿起來就喝,喝完解了渴就扔掉了,我絲毫不覺得可惜。
甚至有時候扔了之後,我還要指著空瓶子罵兩句,說這玩意兒真難喝,為什麼外賣送的都是這種飲料,如果要花錢買的話絕對不可能喝這種東西。”
“哦...有道理。”新娘了然地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了。”
“沒有了?”新娘不解。
薑束反問:“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新娘愣了許久,有些不敢確定地詢問:“你是說...我就是你說的那種小瓶的可樂?”
薑束沒有言語。
新娘麵露惶恐:“你是說...我是祂沒有選擇的選擇,如果有選擇的話,根本不會選我,其實祂早就對我心懷不滿很久了...不,或許祂一開始就看不上我?”
“我沒有這麼說。”薑束微笑:“我隻是跟你講個故事,怎麼理解看你自己,畢竟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不不不...”新娘用力地搖著頭:“我越想越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要不這樣吧,你既然對這方麵這麼懂,不如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你幫我分析一下。”
薑束很清楚,對方這明顯是慌了,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秘密,開始病急亂投醫了,但這正中他的下懷,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隻是嘴上還是要推辭一下的。
“不好吧,我再怎麼說隻是個外人。”
“沒關係。”新娘透過半開的窗戶看了一眼天色:“反正天亮以後你就會離開,我們就此相忘於江湖,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我長話短說,你幫我好好分析一下。”
“那...行吧。”薑束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大概過了半刻鐘,薑束聽完了新娘的故事,了解了她不幸的童年、破碎的家庭、悲慘的遭遇,知道了她有個好賭的爹和生病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