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禪院空無一人。
這很反常。
這麼大一個寺廟,不可能就外麵那幾個知客和尚,一定也有乾雜活的和尚才對。
即便他們可能不是真正的和尚,但難不成才這一殿之隔便演都不演了?
剛剛從正殿跑過來的由善和由美,也沒了蹤影。
而且不止是沒人。
“連個路標也沒有麼?”薑束不屑:“小家子氣。”
扭頭看看他們進來的地方,那醒目的“香客止步”的警示,雪王歎了口氣。
“我們相當於跑到人家家裡來了,你見過在自己家裡弄路標的嗎?”
“我家甚至有盲道。”薑束認真道。
“......?”
他曾嘗試以盲人的方式生活過一段時間,直到被泥頭車創進醫院。
從那之後,他便執著的認為“前方華夏,神明禁行”不符合盲人的實際情況,應該是“前方人行橫道,泥頭車禁行”才對。
“走這邊。”
沒有路標,薑束隻好憑借敏銳的嗅覺來判斷什麼地方血腥味和臭味最重。
但就在二人動身時,由真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擋在了他們麵前。
大概控製住局麵之後,外麵便被他安排給了元順,他才終於抽出身子趕了過來。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難道不曾看到外麵的警示?”
由真臉上無喜無悲,仿佛是在下達最後通牒:
“如果二位施主聽不懂道理,我與你們講不通佛法,那貧僧倒是也略通一些拳腳。”
“哦?”薑束不以為然:“沒關係,我也略通一些醫術。”
“你這狠話會不會太慫了...”雪王嘀咕了一句。
由真歎了口氣:“看樣子是無法勸你們回頭了,此間是無法善了了?”
“你說呢?”
聞言,由真突然露出了陰鷙的表情,他陰惻惻地笑著,揮了揮袖袍,右手成爪,直指二人:
“正愁怎麼把你們騙到那群人看不到的地方,倒是沒想到你們主動送上門來了,幾次三番激怒於我,想來應當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吧?那...你應該有心理準備吧?”
話音剛落,一股難言的壓力突然在薑束心裡蓋上一層陰霾。
是個狠角色。
這種充滿殺意的氣勢,簡直跟小熊硬糖對雪王刺出的那一刀沒什麼區彆。
對方是三級進化者。
不過...我們有四級!
“終於不演了?”薑束嗤之以鼻,退後半步,將雪王護至身前。
注意到薑束突然後退,雪王愣住了。
“誒?不是你...”
“這次我還沒加點,下次我來。”薑束毫無紳士風度地道。
“加點?嗬嗬,果然是進化者,難怪...”由真麵色一厲:“那就留你們不得了!”
見如此輕易就將由真的話給套了出來,薑束心裡冷笑。
畜生就是畜生,開了智也是蠢物。
可他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要不你現在加點吧,我不擅長戰鬥。”雪王為難地說道。
薑束嘴角抽了抽:“什麼叫不擅長戰鬥?”
你不擅長戰鬥跟我來乾啥來了?
哦,對了,你是被我騙過來的。
那沒事了。
“總之我不能戰鬥,你現在加點來得及。”雪王焦急地催促。
薑束也被這突發情況整得有些麻了,急忙便想要當場把十四點進化點數先分配出一部分。
雖然說早晚都是要加點的,但現在隻是碰到第一個對手,就要用掉一部分點數,誰知道後麵還有多少敵人,又還有多少需要針對的詭異手段?
加多少,留多少?
加少了不夠怎麼辦?
加多了浪費怎麼辦?
多少才正好夠應付由真,薑束在這一瞬間要考慮的問題很多。
但即使是這樣一瞬間的時間,由真也不想留給薑束。
“還想當著我的麵臨陣突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等一下,他馬上加好了,你等一下,拜托你了!”雪王大聲請求著,然後催促薑束:“你快加啊!”
雪王的話讓由真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他怒吼道:“腦子有問題才會等他!”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不知何時生出了五根剃刀般指甲的利爪,猛地朝著薑束抓來。
由真撕裂著空氣,流動的空氣從他指尖掠過,傳來陣陣音爆聲。
薑束絲毫不懷疑,這正在逼近他額頭的爪子能輕易撕碎一塊鋼板...
媽的...梭哈了!
薑束咬咬牙,打算將進化點數全部分到力量和速度上。
一米...
七點乘四,加上原本的兩點,各三十點!
今天非得弄死這個不講武德的逼!
三十厘米...
玄幻小說裡不都他媽是回合製戰鬥嗎?
到底都是誰編的害人玩意兒?!
十厘米...
薑束的手指幾乎就要點到麵板上的加號了。
利爪與薑束的眼球近在咫尺。
一秒...隻要一秒就夠了!
於是,他的手裡又憑空出現一個懷表——
【亡者的懷表:令時間暫停一秒,持有者不受影響】
可正當薑束的手指幾乎已經覆蓋在懷表的按鈕上時,已經要按下,另一隻手隻要鬆開,進化點數就會全部轉化為力量和速度時...
他的眼前突然飄過一件風衣。
嗯?風衣?
然後飛撲而來的由真,便突然頓在了半空中。
沒有緩衝,沒有任何衰弱,隻在一瞬間,由極盛轉向極衰。
似得簡直比LPL還快。
可薑束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他還沒有將懷表的按鈕按下去。
雖然也有可能是【亡靈傀儡術】製造出來的替身使者主動護主,但替身使者主動護主不太可能。
原因很簡單,【亡靈傀儡術】雖然是災禍級技能,最多能召喚五個強力的打手,用途多多,算半個高貴的AOE技能,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傀儡的整體實力取決於薑束的實力。
薑束的各項數值隻有二,傀儡也強不到哪去,遠遠不足以擋下這威力還要勝過小熊硬糖偷襲的爪子。
那是怎麼回事?
薑束的目光緩緩上移。
然後便看到了那條橫亙在他和由真之間的腿。
這條腿本該是纖長筆直的,完美到雪王踩油門的時候連薑束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但此時,這條腿變得無比粗壯,肌肉虯結。
它撐破了雪王的平底鞋,撐爆了雪王的半邊牛仔褲。
她那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已然如同燙傷似的,鋪上了一層赤紅,不斷地散發著熱氣。
在最後關頭,雪王以一個完美的一字馬,用腿死死抵住了由真。
爪子距離薑束的眼球,隻有半寸,但卻不得寸進。
薑束手中的懷表悄然消失,與麵板近在咫尺的手指也輕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