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尿尿!”周寧安捂著肚子,小臉通紅。
周文睿唇色發白,可依舊筆挺著肩背:“安兒,怎麼越來越粗魯?”
沒想到周寧安小臉一皺:“不粗魯能吃飽穿暖坐馬車嗎?”
周文睿被她問的一怔。
“嘿嘿,你這小丫頭還挺識時務的。”兩個官差被逗樂,給周家人都解開手,“要去都趕緊去。”
周家人紛紛倒地坐下,看著越來越不像閨閣千金的孩子無奈歎氣。
自從上次侯夫人說了那番話,再加上他們不多事,隻埋頭趕路,這倆官差態度有所緩和。
可天氣越來越冷,周文睿身上打點的錢財在前日徹底花光,這種好日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林靜姝自然是不放心周寧安一個人去林子裡小解的,娘倆兒往裡走了一段,周寧安又轉方向往回走。
她正要問,女兒卻做出‘噓’的手勢。
百來步後,她停在一棵距官道不遠的樹前,這棵樹邊的小灌木上綁著一根布條。
“娘可還認得這布料?”
“這是……”林靜姝拿著布條驚疑不定,等分辨出來後。
她的手顫著,眼淚嘩啦啦的流,“我的煜兒怎麼了!”
這隻是一塊尋常的細棉布,有萬字不斷頭的暗紋,是年初大覺寺贈送的回禮。
因隻有一匹,又在佛前供過。
所以先做了兩套孩子穿的裡衣,寧安、妍兒各一套。
布料有剩,又給當時還未出生的煜兒,春蓮肚子裡的春生各做一套。
“娘,煜兒跟著奶娘肯定沒事。而且奶娘還給咱們留了東西。”
說著,周寧安就在周圍找起來,不多時就找到一個用小石子擺出來的箭頭。
順著箭頭,前麵有一塊巴掌大的石板。
石板上壓著一張用手撕成心形的樹葉。
林靜姝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掀開石板,下麵有一錠明晃晃的銀子被半埋在土裡。
她看看銀子,再看看女兒,心中感情繁雜。
好在她並非內耗之人,所以沒兩息就自己調整過來,接著就是驚奇。
“好孩子,你怎知奶娘在這裡藏了銀子?”
周寧安花貓似的臉笑眯眯的:“奶娘常跟我玩找東西的遊戲,我們看到的每一個小物件兒,都可能是線索。那日她把弟弟的裡衣放在膝蓋上,我就注意到了。”
“她……”林靜姝對趙暖感到佩服,“身上的錢財並不多,這樣一來她帶兩個孩子會很艱難。”
“所以咱們要堅持啊娘~人多力量大,等到了隨州,奶娘、妍兒、弟弟咱們一起生活,互相幫助,日子也就沒那麼難。”
寧安雖小,但母女連心,她早就看出自己娘存了死誌。
林靜姝摸摸她的頭:“好,娘聽你的。”
周文睿詫異妻子主動牽他手,正激動呢,手裡滑進一塊冰冰涼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這……”
林靜姝使了眼色,周文睿噤聲,手卻不願意放開。
她掙紮幾下,沉沉歎口氣,任由他牽著。
後麵每隔六十裡左右,差不多是周家人三日的路程,周寧安就會找到一塊趙暖留下的銀子。
雖都隻是五兩,但足以讓押送的官差很是另眼相看。
他們再清楚不過,周家人身上的銀錢早就沒了。這些憑空變出來的銀子肯定是路過驛站時,有人暗中給的。
於是他們對待周家的態度就又好了些,夜裡允許他們歇在驛站堆著乾草的柴房裡,每日每人也能得兩三個粗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