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去給我端盅薑茶來。”周清辭在燈下撥弄算盤,頭也沒抬。
仿佛站在門邊的孫嘉蔭是空氣。
“是,夫人。”
月白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退下。
孫嘉蔭聽到周清辭的聲音,一抬頭就看到日日相見,卻近不得身的心上人。
他不賴,又火熱。
深吸一口氣壓下躁動:“清辭,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模仿的溫潤早已浸入骨髓,隻要看到周清辭便自動釋放。
周清辭抬眸,眼中無悲無喜。
她淡淡點頭;“有心了。”
孫嘉蔭見她問都沒問是什麼,就如此敷衍,心裡起火。
但又見她願意跟自己說話,興奮壓過火焰:“你看看,是隨州來的。”
聽到隨州二字,周清辭目光波動。
她盯著木盒,而後看向這個跟自己自小就相識的男人。
從被迫嫁他的那夜開始,兒時的春情就被扼殺。
他依舊那麼溫潤如暖玉,可周清辭就是覺得他變了。
她什麼都沒說,孫嘉蔭卻著急解釋:“我真的沒有試探你,這真是有人從隨州寄給你的。”
說完,他討好的往前推了推,不敢近她三步之內。
有消息來報娘與哥哥還未到隨州,奶娘在距雲州五十裡處便失了聯絡。
周清辭素指纖纖,翻開木盒。
木質還有些刺手,帶著原木香味的盒子裡裝著十二塊木炭,還有一封沾著炭灰的信箋。
周清辭瞟了一眼落款,眉頭剛要皺,卻強硬控製自己抬了一下。
信的確是給自己的,她沒有繼續找線索,能送到她手上必定已經經過層層盤查過。
“多謝。”
“這菊花炭是你的新生意吧,隨州,也好,能照顧一下嶽母。”
雖然這句多謝在其他人耳中是冰冷的,但孫嘉蔭像是得到一顆糖的孩子。
他語氣又急又快,好似怕沒說完就被人趕出去一般:“要不你燃起來試試?此時外麵正好下雪,煮上……”
“孫嘉蔭。”周清辭看向他,“我……今日沒空。”
“哦,好好好……”孫嘉蔭帶著些討好,“那等你空閒了喊我。”
“嗯。”周清辭低下頭不再理他。
寒風再次推開門,就像在催促誰離開。
孫嘉蔭攏攏外衫,踏風雪而去。
院門在他身後關上,不留一點縫隙。
月白、柳黃進屋,小心關上門,走到周清辭身邊。
柳黃探頭看向木盒中的木炭:“這炭到新奇,紋路如花瓣,若用來煮茶……”
她還未說完,周清辭一把抓起信箋:“是她!寧安有個玩伴,好似叫妍兒。”
月白與柳黃麵麵相覷:“小姐,這話是何意?”
周清辭雙目亮的嚇人:“她讓我活下來,努力賺錢接濟周家,這便是她遞來的點子!”
“快,快去取泥爐來。”
倆丫頭雖不懂,但聽話。
很快排成五瓣花的菊花炭就被點燃,花瓣絲絲縷縷,橙紅的光芒如朝陽。
“真好看。”月白跟柳黃同時驚歎。
“後日就是玉妃生辰,正好!”周清辭突然就煥發出無儘生命力。
一個受過侯府恩惠的奶娘尚且如此努力,她這個做女兒的,為何要沉寂?